他恨不得他父亲就这么死了。
霍父活着,就会不断地让他想起他母亲是怎么死的,他十八年是怎么在顾家苟活下来的。
那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
可是,他又不想让他父亲这么快的就死,这么容易就解脱的话,那么他自己这些年的痛苦又算什么。
很少有人可以彻底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
霍祁年也从未指望过自己能忘记过往的阴暗的痛苦。
但是他痛苦着的,那些给他痛苦的人,凭什么能解脱!
仇恨这种事情,不是亲历者,谁都不能劝他放下。
虞南栀就从未劝过他。
她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虾肉,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把虾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男人倏地抬头盯着她看,只那一秒,虞南栀讨好的笑意僵在了唇边,心凉了一半。
他是……郁赦……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在她的面前换了,时间太短了,短到她自己都毫无察觉是在什么时候……霍祁年又不见了。
她就在眼前,霍祁年都没有能来得及说一声吗?
虞南栀怔愣的握紧了筷子,无奈的笑了一下,把虾肉放在了郁赦面前的碗里。
“你怎么跑出来了?”
“他情绪波动太大了。”
郁赦淡淡的回了一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顺带着把那碗饭往前推了推。
虞南栀刚才……是要喂霍祁年吃东西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郁赦懒懒地靠在办公椅上,扯了扯领带,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他刚出来,还不太适应。
虞南栀抿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碗,只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就没有预兆的掉了下来。
“提起了他的父亲。”
“难怪。”郁赦嗤笑了一声,“那个死老头又做了什么妖?”
霍祁年有多恨霍父,郁赦就有多恨。
他就是因为霍父让霍祁年太过痛苦了,而分裂出来保护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郁赦睨了虞南栀一眼。
即便她把她的头埋得很低,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她哭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事实上,他也不想出来。
但有些时候,这种事情不是他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刚才,他是被一个巨大的吸力给叫出来的。
“抱歉,我……打扰你们了。”
虞南栀摇摇头,“跟你没关系。”
郁赦……一个为了保护主人格而存在的副人格。
他也很无辜。
他,霍祁年,都是受害者。
“其实你出来正好,有个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说。”郁赦扬眉。
虞南栀把她的猜测说了出来。
郁赦时不时地敲着桌面。
“你真的让我去见那个老头子?你不怕我失手把他给打死了。”
郁赦可不会像霍祁年那么仁慈。
他的仇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是不够解气的。
虞南栀失笑,“那种地方,有狱警盯着,顶多让你揍他两拳,打是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