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哼!这个混账天天巧舌如簧,搬弄是非,怂恿糜杭杀害了周管事,这种人该不该绞舌?他盗取我干爹至爱金佛,该不该砍手?”朱骑虎怒如猛虎,丝毫不让,和赵国泰顶牛道,“对付这种宵小之辈,我恨不得把他削成人棍!绞舌砍手已经是最轻的了!”
张文博闻言,疯狂摇头。
糜源正看朱骑虎竟然敢跟赵国泰顶牛,惊呼道:“骑虎,你下来!”
冷素也在一旁劝道:“骑虎,不得对赵使君无礼,听老爷话,快下来!”
苏千巡闻听朱骑虎所言,也有三分道理,跟赵国泰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松开朱骑虎的手。
两个人在众人的劝阻中这才分开。
苏千巡心中忖思:若是朱骑虎为了个人私欲而泄愤,这也符合逻辑。
张文博又冲着糜张氏一通呜吼,后者吓得躲到了糜源正背后。
那个惶恐受惊的娇滴滴小女人模样,哪里像是即将揭穿糜源正恶行的坚定女性?
糜张氏演得也太像了……
还有一点让苏千巡疑惑不解的是,张文博和庄园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他的愤怒目光始终对着糜张氏……
赵国泰冲着糜源正和冷素问道:“朱骑虎动用私刑,你们难道不知情?”
“我干爹和冷总管当然不知情,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因此而坐牢,我眉头都不眨一下。”朱骑虎抢道:“我可以再说一遍,就算我知道动用私刑要坐牢,我也绝不后悔,对付这种人,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骑虎,你给我闭嘴!”冷素先是严厉对朱骑虎呵斥道,接着对苏千巡和赵国泰一拜,像是恳求道,“骑虎粗鲁,是冷某管教不严,冷某愿以金帛钱财替骑虎赎罪。”
苏千巡明白,遍布大唐帝国的各地庄园之中,私刑是普遍存在的,基本不会被外人得知,受刑人为自己的后路着想,一般也不会去告官。即便真有报官的,通常也是对行刑者罚些银两,之后不了了之。
他并未深追此事,刚准备从刑台上下来,恍然间看到张文博胸口位置的刀疤。
在昨天傍晚时,二夫人糜周氏对张文博撕扯时也是恍惚见到过。
胸口像是刻着两个字,可又像是刻着极简的图案。
“我看案件基本明了,三夫人所述为实,糜杭和张文博先是在藏经阁中杀害了周管事,糜杭将其打扮成自己的模样,盗取金佛。半夜时糜杭将金佛放进棺材,试图大雨停后将棺材运出庄园。
之后计划败露,张文博和糜杭在兵器库发生内讧,前者将后者杀死,又杀了监视暗道口的庄客。
凶手和内应即这二人。”
苏千巡朗声说道。
“呜!!!”
张文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糜源正方向不停地呜吼,又在不停地摇头。
“苏公子真是神探啊,”冷素见苏千巡这么快就结案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一旁仆从说道,“小四,快准备午膳,一定要丰盛,待苏公子吃罢午膳,冷某再让骑虎带着庄客们护送苏公子进洛阳城。
今晚殿试,武后见到苏公子这位大唐神探,一定会‘龙颜大悦’啊,哈哈哈哈。”
说罢捋着山羊胡,哈哈大笑道。
小四领命去了。
众人见苏千巡就此结案,也都格外高兴,再不去管朱骑虎动用私刑的罪行和呜吼哀嚎的张文博。
一行人回到了中心庭院,各自返回房间,只等为苏千巡举办的送行午膳。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苏千巡和赵国泰也回到了房间。
“公子,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看张文博那个样子……”
赵国泰有些不解地摩挲着自己的大胡子。
“是有些不对,我这么说也是为了麻痹他们……”苏千巡目光凝视着门口,说道,“我还是想听一个人的解释才下最后的定论。”
“谁?”
赵国泰好奇地问道。
“我想,她应该会自己过来跟我说明的。”
苏千巡在等待着房门的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