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泰叔,你有没有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叫喊声?”
躺在床上的苏千巡突然从睡梦中幽幽醒来。
“没有啊……兴许是雨声太大公子幻听了吧……”赵国泰正用冒着蒸蒸热气的手巾擦脸和脖子,存在他发髻里的冰冷雨水滴落到领子上,闻言侧耳倾听,说道:“公子怎么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那老管家说让公子早些休息,腿伤和脖子上的伤才能早日痊愈,公子睡吧,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有我在这里顶着。”
“也许是我听错了吧……”苏千巡已经睡意全无,问道,“国泰叔,你转这一圈有什么收获没有?”
“看来那个老淫贼是要发狠,今晚就要捉住糜杭……”赵国泰擦完后坐在了椅子里,饮了一口热茶,将手巾随意搭在了大腿上,回忆似地说道,“我追糜杭迷路之后,跟着庄客去糜家别院,见到朱骑虎领着庄客们搜查得十分仔细,我当时就转达了公子的猜想,他也十分认可,说下一步查完西边的客坊就去兵器库……别的倒没什么了……”
苏千巡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躺靠起来,说道:“现在看来,张文博是内应的可能性极大……唯一让我不能困惑的是糜张氏在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究竟是不是另一个内应……”
说罢就拧眉陷入沉思。
赵国泰刚想说话,看到苏千巡神色,急忙闭了嘴。
“糟了!”
苏千巡神色豁然一惊,一捶手,撩开被褥,挪身下床。
“公子……公子要去做什么?唤我去便是。”
赵国泰先是一怔,起身来扶苏千巡。
“张文博适才在房间里时神色就不对,冷总管驱散众人后,他一定是去兵器库与糜杭汇合,现在形势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两个人说不定会内讧,发生摩擦,甚至拳脚。”
苏千巡忍着腿上的疼痛,穿上了鞋。
赵国泰扶着苏千巡,劝道:“公子,他们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凶手内应,两个人都死了才好,公子紧张什么?”
“我倒不担心他们两个人出什么意外,我担心糜张氏牵扯进去……”苏千巡严肃地说道,“我能预感到,糜源正不会让糜杭活着见到我,他担心我从糜杭嘴里得知他过去的累累罪行,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两个证人,一个是糜张氏,一个是马厩地窖里的田翠儿,物证是《清正账本》,他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可如果糜张氏是另一个内应,她很可能和张文博一起去找糜杭,一旦动起武器,有可能会发生不测,我现在必须去兵器库!”
“公子……如果糜杭只有张文博一个内应,糜张氏不是,她从公子房间离开后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呢?”
赵国泰反问道。
苏千巡不答,继续问道:“国泰叔,你从糜家别院回来,我吃了老管家给我配的药就睡着了,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约莫已经过去了三刻多钟,”赵国泰推测道,“三刻钟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吧。”
“国泰叔,如果在这段时间里糜张氏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待着,那她肯定就不是内应,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苏千巡神色有些颓然,脑袋昏昏沉沉。
“公子既然担心证人三夫人,我这就上楼去看看她安在否。”
赵国泰提议道。
“我要亲自去兵器库一趟……”
苏千巡执拗地说道。
他必须亲眼所见,才能分析出糜张氏是否真的是糜杭的另一个内应。
他要替糜张氏洗脱罪名!
亦或者证明糜张氏确实有罪!
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得到答案!
“公子……”赵国泰知道拗不过苏千巡,说道,“公子腿伤不可发力,否则伤口会崩开……我来背公子吧……”他实在没办法,只好背起苏千巡,说道,“既然公子这么担心证人三夫人,那咱们可以先去三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