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的头七已过，将要出殡，四方宾客皆聚于玄武部落，为之送行。

如今大雪深重，厚及膝处，深深浅浅的脚印，在一场又一场风雪中，失去了踪迹。

北疆内的五大部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还有一些外来客，冒着深雪，踏足此地，看起来情义深厚。

荼蘼和夜里白，也被当作亲友，出席了这场葬礼。

在厅内，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前来缅怀之人。泛黄的纸钱，随着火光跳动，最终化为灰烬。点燃的香烛，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掉落，发出它的哀戚。

唢呐吹鸣，奏出它的哀伤，一遍又一遍，长叹天地间。古来英雄有几何？终化为一抔黄土，随风而散。

主持殡仪的人，是孙芊芊，至于那位新上任的族长，并未出席。按照惯例，他要独自在祠堂跪满七日，接受老祖宗们的教诲。先辈的英灵，会来与他相见，授予他使命。

等到先族长下葬，七日之期跪满，他便是一族真正的族长。

屋顶的大雪，与天光相映，有些刺眼。

道路旁的积雪，夹杂着泥土，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人来人往，急急徐徐，都在为今日之事奔忙。

“圣女，不……不好了……祠堂，塌了。”有下人急忙跑来，喘着粗气道。

众人惊慌，议论纷纷。

孙芊芊带着长老们，以及玄武的侍卫，前往祠堂查看。

荼蘼收到她的示意，同夜里白一同前往正厅。如今，先族长已下葬，宾客亲友们都在正厅，进行晚宴。

两人进去，几道不友好的视线投来，荼蘼微微一笑，以示回应。那些人，脸都气绿了，但又要隐忍着，着实，有些定力。

“真是的，开席都多久了，这主人家还没来？”

“是啊，主人家没来，狗却来了。”

夜里白闻言，有些气急，正要迸发。

荼蘼扯了扯他的衣袖，微笑示意，两人齐齐落坐。

荼蘼望向刚才对话的两人，她不曾见过，又为何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这时，一个侍卫从外面跑进来，在李氏族长身旁，耳语了几句。

李氏族长面色变了变，随即立刻起身，其他家族的人，也跟着起身。一时间，大厅内，黑压压一片，气势凛然一冽。只有荼蘼和夜里白，安安稳稳坐着。

“李族长，留步！”

当李氏族长要踏步离去时，荼蘼出声制止。

在奠仪前，荼蘼见过这些部落族长，对他们也有些了解。

厅内的人闻言，目光聚集在荼蘼身上，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竟让她的清冷之姿，增添了一份慵懒。

荼蘼对上李族长的视线，像鹰一般，尖锐犀利。

“哪里来的无名小卒？”一旁有些年长些的，如此怒道。

荼蘼不予搭理，看着那位玄衫长袍的男子，看起来应该五十岁以上了，青丝间有些许白发，皮肤微黄，带着皱纹。但其周身的气场，有些令人沉郁。

“无论如何，今日，谁也不能走？”荼蘼起身，冷淡道。

“凭你，也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