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沉睡,再次梦到,我在“血染浮华”虚空,手持‘往事镜’的所思所想。
思及余卿,那个我用了我短暂一生去守候的人,不知后来的他是否得偿所愿?也不知他是否能够放下过往,逍遥自在?
他是后卿的神魂转世,然而他的神魂,只爱千紫宁一个。如今,得知真相的我,也释然了。
无论是神魂还是魔魂,都不重要,我爱的,只是后卿。
余卿,他的母妃原是一民间女子,早已与人定有婚约。后来,他的父皇一次出宫,见其生得貌美,便将人掳进皇宫,囚禁起来。他的父皇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凌虐,威胁她若是轻生,便杀了她的父母以及未婚夫。
所以他的母妃生生忍住,后来还被迫生下了他,他出生之日,他的母妃想将他掐死,双目眦裂,可想而见的恨意。可是却没成想,因生产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卒在了他生辰之日。
他的母妃至死,都不知道早在她入宫之日,她的父母亲人以及未婚夫,就已经全离开了人世。
他的出生之日,是他的母妃身死之日,亦是冰国与炎国开战之日,因此他被视为不祥,居于冷宫。
那时尚在襁褓,毕竟是先皇之子,服侍的人也不敢怠慢,至少得保住他的命。他的命在他们眼中,即便再贱,也还是皇子之身。
渐渐地,他一点点长大,也渐渐明白了深宫之中,都是吃骨头不吐皮的。
他的饮食从原来的剩菜剩饭,到后来的一无所有。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偷吃御膳房的东西,但也有算无遗策的时候,被发现然后关起来,就这样饿着。好几次都昏了过去,嘴唇泛白,他那瘦小的身子早已弱不禁风。
他终于明白,一味的屈服,只会换来他人的得寸进尺。所以,他开始了反抗。
一次,他饿极了!他便去找专门给他送饭的小太监,说出的他的要求。小太监不屑地哈哈大笑,还骂着,“小杂种,凭你也配?”
“人的忍耐,并不是无下限的。在给你脸的时候,请不要因你的无知,失去机会。”说完,余卿向他扑了过去,用尽全力。二人厮打在一起,但一个孩子的身躯怎么比得上一个成年大人?
很快,余卿就被小太监压在身下,他的唇角已经流血,喉咙已经被狠狠掐住,下一刻便会失去生命。越是绝望,越是要走出路来。
拼命挣扎间,他伸手摸到早已目测好的桌上的茶盏,用尽力气砸向小太监的脑袋。
一股血流,从小太监头顶渗出,滴落到衣服上。他伸手一摸,“啊……”惊恐的尖叫声,惹得人耳朵疼。只见他,应声倒地。
余卿推开他,站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俯视他,“无知的人们,只知道野兽的凶猛,殊不知弱小的小兽,也有利爪。正如,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他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可这些都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因着小太监的尖叫,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余卿站着看向门外的那些人,他们的眼中是惊恐,因为眼前的余卿,双目猩红,浑身是血,像极了从地狱出来的恶魔。
“我的饭菜,按时送来。”
语气淡漠地留下这句,便大步离去。
自此,他的温饱不再是个问题。没有人会知道,冷空里的那个皇子依旧好好活着,因为没人敢,说出他做的事,谁也不会信的。毕竟,他只是个孩子。
七岁时,他遇到了余鸿,那时的余鸿,是他羡慕的样子。父母疼爱,宫人喜爱,生活幸福,不会有烦恼。
这样的余鸿,吸引了他。他忍不住靠近,取暖。本以为,至少,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喜欢他的。
可是,十岁那年,为质的人变成了他。他明白,他再一次,被抛弃。
三年的兄弟情谊,在一切灾难面前,脆弱不堪。他深知,不能寄予他人太多期望,不然,只剩失望。
十岁,去到冰国。他第一次认识了那个只比他大五岁的慕寒州,慕寒州说,“以后,冰国,我罩着你。”少年的承诺,炽热真诚,让余卿心中隐隐泛起一丝庆幸,离开炎国,是对的吧?
就连冰国时任皇帝,慕唯南,也说过,“四皇子,以后就安心待在冰国,我们会善待你的。”
他们的话,余卿并未作答。他一直觉得,最不值得轻信的,便是随口许下的诺言。
很快,时间给了他答案。
来到冰国一月左右的时间,他的饮食变好,连带着身子也变好了。他不再瘦骨嶙峋,脸颊也长出了许多肉,渐渐地,“美人般”的模子尽显。
慕唯南见之,也忘不了,“美人之美”,终于向余卿伸出了魔爪。自此,余卿被囚于他的寝宫,日日饱受折磨。后来,他竟然邀请自己的臣子一起,只是为了将那些臣子手里的权势收拢在自己手中。因此,余卿沦为他泄欲和交易的工具。
每一次的折磨,余卿的心都是痛的,他从未哭过,也从未发出一言。平常他也不说一句话,以至于冰国的人都认为他天生残缺,是个哑巴!但他要活着,去向世界或是他自己证明,他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五年后,慕唯南驾崩,慕寒州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