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帝闻言目中精光闪烁,开口却依然不疾不徐问道:
“是何真言?”
“玲珑骰子影无踪,千霞山客入京城……”
安亭郡主说完前两句后顿住,嘉瑞帝便将身子坐起,直勾勾盯着屏风后的皇孙女,幽幽道:
“继续!”
“久寻仙缘无觅处,蝉园深处祥云生。”
安亭郡主听到后继续说道。
“仙缘?蝉园深处……”
嘉瑞帝随口嘟囔一句后,草庐内再次安静下来。
程羽在旁边寻思着方才两人言及的那四句真言:
玲珑骰子影无踪,千霞山客入京城。
久寻仙缘无觅处,蝉园深处祥云生。
前两句似是两条前置条件,一为骰子丢失,二须千霞山人来至京城,当这两件事发生之后,久寻不到的仙缘,便会在蝉园显现。
“呵!”
嘉瑞帝忽然嗤笑一声,盯着眼前青色方砖地面言道:
“原来如此……那骰子,你是何时让老金帮你做的?”
“回皇爷爷的话,乃是安亭及笄册封大典之后不久,有一日偶遇金祖师之时,他玩笑说之前因闭关修行而误了大典,要补送安亭一份贺礼,安亭便随口说想要一枚玲珑骰子安红豆……彼时只道是一时的玩笑,金祖师不会放在心上,哪知只过了月余,他老人家竟当真拿出一枚发光的奇异骰子交给安亭。”
“你方才说……那骰子里的红色珠子乃是一对?也是老金告诉你的?”
“回皇爷爷的话,正是。”
“那另一枚珠子何在,你可知否?”
安亭郡主闻言连连摇头,嘉瑞帝见状,冷眼盯着脚下方砖,几息之后再次问道:
“那四句真言显现之时,可还有其他异象?”
安亭郡主回想一下后回道:
“并无有其他异象,只有红光映满床头帷帐,且并无旁人发觉,彼时这四句真言在帷帐上显现了约摸十几息后,便消失不见,孙女见其奇异,便随身带着,哪知次日便再寻不着。”
“你那日去了何处?”
“只在府内来回逛了逛,并未出府。”
“哼!那想必还在你豫王府内,怎不叫金吾卫去寻?他们一个个耳聪目明,定能找到。”
“回皇爷爷的话,孙女彼时曾将此事私下告知于几位老校尉,他们也曾答应安亭会帮我寻找,只是一直再无消息,直到今早送走了那位千霞山剑仙后,安亭猛然回想,方才惊觉最近发生之事都应了那四句真言,于是便慌忙前来面圣。”
“嗯……”
嘉瑞帝闻言沉默不语。
程羽在旁边向嘉瑞帝多看一眼,瞧着他这般模样,似是打开始便知道有玲珑骰子这个东西,只不过兴许并不知其为何物。
而安亭郡主急匆匆离开王府直闯蝉园,名为救豫王一家,实则更像是为了那四字真言而来。
还记得先前郡主丢失骰子,张饱谷将其捡走后便离开王府,远遁到京畿郊野意欲销赃脱手,却不想惹来黑吃黑的宋掌柜,后又将金吾卫引来。
按理说这般大的动静,老皇帝耳目那么多,理应早就知晓才对。
可再一细想,这嘉瑞帝甚至连安亭郡主手中有这么一枚骰子都不知晓……
由此看来,则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金吾卫们将此事严密压下,并未令消息传到嘉瑞帝耳中一丝一毫。
而此时的嘉瑞帝也是疑心重重,向安亭郡主冰冷问道:
“安亭,你与朕实说,那老金是不是已收你为徒,又赐予你那枚玲珑骰子,再命你来蝉园寻朕,好趁机夺朕的仙缘?”
闻听此言,程羽眉头一皱看向嘉瑞帝,而屏风后的安亭郡主却是浑身一凛,急忙再次顿首道:
“皇爷爷明鉴,自打孙女及笄册封之日,便牢记皇爷爷所教的那句谶语:龙腾云,凤飞天,水满刀,木则断。就算金老祖师要执意收孙女为徒,安亭也断然不敢置皇爷爷及咱大梁江山而不顾。
况且皇爷爷九五之尊,理应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您老人家的仙缘,岂是安亭一小小皇孙女便能夺去的?”
安亭郡主一通肺腑之言讲完,程羽再看旁边的老皇帝脸色略缓,连带着坐姿也松弛一些。
“嗯……你这丫头,朕与你玩笑,怎还当真起来,不过,那四句真言能显于你眼前,想必你也是有些机缘的。嗯,玲珑骰子……”
嘉瑞帝沉吟一二后,居然从卧榻上站起,指着安亭郡主言道:
“你且出去,而后将门关上,在草庐外候着吧。”
安亭郡主口称遵旨,退出草庐,将门关上后立守在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