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从日上三竿一直坐到日落,再从日落一直坐到深夜。
直到第二天,雪白衣拿着冒着热气的肉包子,牵来三匹马,叫醒熟睡的两人,秦佑年才知道元老头已经走了,他还牵着楚蝶衣的手。
秦佑年露出笑容,“你我无血缘,护你一世周全!”
楚蝶衣醒来,目光有些呆滞,双眼红肿,双手捂面的说道:“师傅,他走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自古便是家里四代同堂聚一桌是大福,离别是大悲,终于叹息最是人间留不住。
秦佑年安慰道:“疯丫头,只要一天没传来元老头的死讯,那就说明元老头还活的好好的,指不定藏在那个犄角旮瘩骗那些富家公子小姐,或者被他们追杀的不敢露面。虽说女子哭是天性,你若是再哭下去,远方的元老头没死也要被淹死了。”
“师傅被淹死?”楚蝶衣愕然,瞬间会意过来,哼道:“我就哭,不淹死师傅,就淹死秦大哥你,哼。”
楚蝶衣抢过秦佑年手里的肉包子,吃了几口,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便把肉包子还给了秦佑年,撅嘴别过头去,脸颊微红。
秦佑年哑然失笑,丝毫不嫌弃的拿起楚蝶衣吃过几口的包子就啃,留下五个肉包子用黄纸包好,扯下一块布再包了一层,接过雪白衣递过来的新衣裳,秦佑年去河边洗掉身上的血迹,换好衣裳,把肉包子放进内衬捂着,等疯丫头饿了,想吃了,拿出来时还是热的。
一直闷闷不乐的楚蝶衣翻身上马,秦佑年先是询问她是否回渊武城家里,见疯丫头摇头拒绝,便带着他去连山剑墓,正好可以让老神仙指点疯丫头,反正老神仙闲着也是闲着。
两个月后,
秦佑年本想着回向阳村住上一天,走走街坊邻居,去村头李婶儿那里买菜杀杀价,都说观棋者不语,再去树下指点张大爷和几个老头下棋,虽然最后都会被张大爷拿扫帚赶走,但也乐此不疲,真要说起来张大爷的棋下的是真的臭,被李大爷斩掉大龙都不知道。
只不过楚蝶衣寸步不离的一直跟在身边不方便,要是让村长误会了,一纸书信给傻丫头说了坏话,那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的秦佑年干脆直接掉头去连山剑墓,啃第三块棺材板,看看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雪白衣临走前,秦佑年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旁,背着楚蝶衣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递给他,小声道:“雪叔叔,此去凶险,带上“观音脱衣衫”以备不时之需,这是我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观音脱衣衫”,此等神药,行走江湖的人怕是没有不知道的,药效之强,石女都能脱层皮,被采花贼奉为神药。
雪白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有尴尬一笑,最终在秦佑年关切的目光下接过了此药放进怀里,然后抱拳说道:“少主,保重,属下办完事就一直守护少主左右。”
秦佑年知道雪白衣为人正派,不善言谈,赠春药只是提醒他人心隔肚皮,有时候做些下三滥的勾当比直来直去讲道理要来的干脆。
雪白衣走了,他去了聚散流沙,按照他说的,回去了心结,只杀一人,或者再断一臂。
“断一臂?断不了,雪叔叔可放心去聚散流沙,若是未了心结,聚散流沙,浩然天下,这两者,我一肩挑之!”秦佑年目送雪白衣下山。
上了山,
连山剑墓前的小木屋内没有老神仙的身影,秦佑年便带着楚蝶衣来到距离不远的一处悬崖上。
悬崖边,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神仙正盘腿而坐,手握鱼竿,垂钓人间几两风。
老神仙抖了抖鱼竿,伸出左手拍了拍旁边的地面,说道:“佑年,过来坐。”
秦佑年坐下,双腿悬空。
楚蝶衣躬身恭敬说了声“老神仙”,便坐在秦佑年的身旁。
老神仙叹息一声,说道:“元胜秋,可惜了。”
老神仙微微转头,看了眼楚蝶衣,说道:“儒道一脉,许人间风流,将会再次惊艳天下,元胜秋的决定,没有错。”
楚蝶衣双肩一颤,望了眼观音山方向。
秦佑年吐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元老头是个爱面子的人,吃没吃相,坐没坐相,喝酒又喜欢用坛,还说那叫豪迈。”
官方吐槽:“秦公子,要啃第三块棺材板了,想不想要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