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妈，关你逼事。”

“口出恶言，没素质，九年义务算是白教了，行，我已经录完像了，现在我要报警。”

矜贵的少年轻微的晃了几下头，一副嚣张得不行的样子，“以为我怕你们？我上面可是有人的，惹恼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看到没，这家酒吧，就是我叔开的，你们继续闹的话，进去叫人打你们。”

他们看他的穿着确实好像不便宜，几人听他说得这样嚣张，反而欺软怕硬。

但主要还是顾载希身后的少年，突然握紧了手里的钢管，一脸阴狠，满目戾气，好像他们在哔哔几句，就会冲上来和他们拼命一样，吓得他们后退了几步。

谁不知道这人是出了名的暴徒。

他们只是碰巧遇到他倒在这里，想来落井下石而已。

几个不良少年你看我我看你，撒腿跑之前，还来回指着两人，放狠话：“有种你们等着。”

顾载希撑着上半身，伸长脖子看他们，“哟呵，等就等，以为我怕你，我叫警察叔叔抓你们坐牢。”

正跑走的几个黄毛：“……”

见他们跑了，顾载希吐了一口气，从另一边快步走下去，走过去看少年手里拿着一截钢管，竟然还染了发，他刚刚在上面都没看出来。

他有点害怕，没走近，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担忧问：“你没事吧？”

哐嘡，少年手里的钢管一下砸到地上。

头上有伤，才会有血流下来，灰紫色的发配上少年桀骜的神色，像电视里的不良少年。

可再次掀开眸，他用一双纯净透亮的眼睛看着顾载希，里面有防备有好奇，还有疑惑和试探，像受了惊吓的小野猫。

顾载希对他一下就没了防备心，以为这人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还说要带他去报警，少年摇了摇头，声音很冷的说与他们无关。

顾载希震惊不已，那这是咋弄的啊？

见少年抿唇，眼里有水雾，一副不愿多说的样，他便没有多问。

只是这脆弱的样子让顾载希心疼了一下。

看起来比他还小呢，谁愿意遇到这种事啊？

脸上都是血，顾载希又担忧问要不要带他到医院去检查，少年不去。

想了想顾载希就去药房买消毒等用品，在门口的椅子上给他消毒。

“痛不痛？吹一吹一会就不痛了。”顾载希很小心的给他消毒。

他们离得近，顾载希在酒吧里沾染到的烟酒味已经散去很多，身上自然而然的一股清香仿佛萦绕在陆域鼻间。

他黑眸微微眯了眯，会露出利爪的野猫慵懒的打量，像是很喜欢。

少年脸上有血污，顾载希先用湿巾给他擦干净，露出了一张勉能看得出俊秀的脸，黑溜溜的眼睛，跟葡萄似的，这会看起来很乖。

只是这张脸上又红又青又紫又肿的，顾载希眉头皱了起来。

也不怪他后来没有认出陆域就是这个少年，他们太不一样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像一匹孤狼，身上坚韧的脊背单薄瘦弱，全身是伤，让人心疼。

仿佛小小年纪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身上有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漠和孤僻。

那时的他明显的看起来比顾载希小，因为在家顾准很疼他和顾贝窈，所以顾载希知道一个好哥哥该怎么当。

他请少年吃了对面便利店的关东煮，很温柔的告诉他，遇到这种事情要告诉爸爸妈妈，或者老师，实在不行记得报警。

而且真的遇到坏人了要跑，而不是拼命。

也不知道少年听进去没。

那时还没抽条的陆域时不时抬眸看一眼旁边的人。

他微微偏头，在这人的衣物上嗅到了清浅的玫瑰花香。

很淡很淡，不馥郁，反而像清风里带着的一点冷香，似有若无。

陆域脸上的血腥味没有了，很轻易的分辨出了这一点玫瑰的花香，更像洗沐时留下的，又独属少年的味道。

好奇怪，竟然有男孩子会喜欢这种味道。

干净的淡淡的，和他一样。

暖黄的灯光下，便利店门口一边摆放着透明雨伞，一边是一个箩筐，里面有开得艳红单只包装的玫瑰。

店里冷白的灯光透过玻璃门在外面落下一个四方光影。

他们坐在门口椅子上。

两个少年吃着手里的关东煮，陆域偶尔淡淡的瞥向地面，看到他们的身影定格在光里。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说：我要走啦。

陆域垂下了羽睫。

顾载希将他旁边那只玫瑰放到小少年的旁边，“刚刚看你一直盯着，好像很喜欢的样子，送你的，祝你好运。”

说完也不待别人的反应如何，起身跑着离开了，因为漂亮的塑料纸包着的玫瑰花里有他放进去的一百块。

他觉得少年那样子好像没什么钱，说是同情也好，烂好心也罢，又或者是自以为是都没关系。

陆域见他要走，心神一紧，下意识拿出了手机，打开相机，恰好那人转了一下头。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拍了好几张。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