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香骨细长眸子,立刻溢满雪白。
“来了。”
白衣纤尘不染,满背乌发似黑瀑的朱九阴,眯起倒竖血瞳,“我执黑。”
青年县令摇摇头,“师父莫要以大欺小。”
朱九阴:“尊老是美德。”
韩香骨:“爱幼也是。”
“你哪里幼了?”
“与师父您比,我幼如婴儿。”
朱九阴:“听话,你执白,不然为师去沉眠了。”
“唉~”
青年县令轻叹一口气,五指大张,盖住装着白子的棋盒,拉到近前。
“黑子先行,为师就不客气了。”
朱九阴大拇指与食指、中指捻起一颗棋子,啪的一声脆响,落子棋盘正中央。
罗浮春亭外。
一十四位捕快听着身后你来我往的急促落子声,一个个心惊肉跳,不明觉厉。
县太爷……这是在跟谁下棋?!
雨打瓦片噼啪作响。
雨珠自亭檐笔直落下,连成一串串晶莹剔透。
亭外,风雨交加。
亭内,厮杀正酣。
忽然。
啪的一声。
一颗白子自青年县令手中掉落。
于石桌上嗡嗡颤动。
沁骨风声中,掺杂着隐隐的密集脚步声。
人很多。
有些于官道上疾走。
有些于林间快速穿行。
他们的呼吸声,竟无一丝粗重紊乱。
皆为武夫!
朱九阴语气平淡道:“怕了?”
韩香骨捻起掉落白子,“亭中若是别人,则不怕。”
“可亭中是师父,所以徒儿很怕。”
“怕得要死!”
朱九阴翻了个白眼,“出息。”
“你之武道修为,已至四品巅峰境,所以,那位内炼武夫不为难你,则师父不会出手。”
青年县令顷刻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师父,要不要这样啊,徒儿可是三拜九叩过的,不是捡来的。”
朱九阴:“相比于你大师兄和师姐,你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谁?!”
骤然一声暴喝,深深刺入雨雾深处。
亭外。
一十四位捕快立刻严阵以待,身躯略微下压的同时,侧身一手紧握钢刀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