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司家老爷子时,背负荆条的韩香骨立马单膝跪地。
冲老人抱拳道:“庸官韩太平,向司老爷子请罪。”
“哎呦喂,韩大人,您为朝廷七品命官,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您向我下跪,不是折煞老夫吗?快快请起!”
司家老爷子赶忙将韩香骨扶起。
青年县令眼眶微红道:“作为咱湘绣县父母官,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山匪猖獗,屠我同僚。”
“老爷子,我不配着那身鸂鶒官服,也不配戴那顶乌纱帽。”
司老爷子紧紧握着韩香骨双手。
老人宽厚双掌很温暖。
“韩大人,您才上任几天,百姓们岂能过分苛求您立刻就做出丰功伟绩呢。”
“再者,该死该咒之人,是那伙山匪,不是韩大人您。”
围观镇民也附和道:“司老爷子说得对,大人您本就无罪,又何须负荆请罪呢?!”
“咱湘绣县也不知是不是冒犯了老天爷,一任又一任县令无不是爱钱如命,贪得无厌的狗官。”
“但韩大人您不一样,我之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韩大人您绝不是那种横征暴敛、欲壑难填的畜生、禽兽、王八蛋、寄生虫,您是好官,您定会成为咱湘绣县的青天大老爷。”
“韩大人无罪!”
看着周遭那一张张虽陌生,却愚蠢的可爱的脸庞,韩香骨感动极了,眼眸里噙满了晶莹泪花。
——
一刻钟后。
司府灵堂。
韩香骨为县丞司昂上了三炷香。
“大人,您是好官啊,老太婆我不会看错的。”
司昂老娘抓着韩香骨的手,一遍遍念叨着,“大人,一定要为逝者报仇雪恨呐!”
司家老爷子将韩香骨带到堂舍。
“唉~”
接过丫鬟递来的青花瓷茶盏,韩香骨轻叹一口气。
司家老爷子询问道:“大人因何叹气?”
韩香骨:“我欲集三千虎狼之师,将咱湘绣县境内十七股山匪势力,一网打尽。”
“可是,唉~”
“不瞒老爷子,而今衙门账上几无两银呐。”
“我这颗有心杀贼,坚若磐石的心啊!”
看着青年县令那副悲愤模样。
司家老爷子咬咬牙,道:“大人,老头子我颇有家资。”
“山匪杀我儿子儿媳,还割下我孙女头颅,高挂长竿。”
“此仇不报,我枉为人父!”
青年县令噌的一声站起,冲司家老爷子躬身抱拳,“本官代湘绣全县子民,谢老爷子慷慨!”
两个时辰后。
日薄西山。
背负荆条的韩香骨来到誊清镇曹府。
曹是县尉曹星牧的曹。
翌日,六月初三。
湘绣县衙吏房管事兼师爷的胡冲,背负荆条,来到户房管事家。
紧接着是兵房管事家、刑房管事家、工房管事家。
除县丞司昂与县尉曹星牧之外的所有县衙胥吏差役家,胡冲挨个负荆请罪。
——
伏灵二十年,六月十七。
烈阳高悬天心。
县衙后院树荫下,韩香骨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脚步声由远而近。
满脸喜色的胡冲来到近前。
“胡冲啊。”
“大人,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