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晴压抑不住地笑出声来,一双如水般的美眸闪过一抹诡谲的猩红。她狠戾道,“你对我好?你怎么对我好了?你对我的好,就是让我当你的跟班,让我做你的狗!你不要的衣服,你的珠宝都施舍给我?你是对我好吗?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乞丐!”
“你装什么好心?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杀人犯!你永远都休想翻身!”
宁晴恶心得都要吐出来了,之前沈凝是薄家的养女,她才不得已的讨好沈凝,现在沈凝都成了一个杀人犯,还有什么资格打她?沈凝面露痛苦,纤弱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战栗,“你闭嘴!”
杀人犯——这犀利而刻薄的字眼,狠狠地捅破了她千疮百孔的心脏,伤上加伤。她没有杀薄夫人,可是现在监控没了,她根本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宁晴顶着巴掌印继续挑衅她,“就算我闭嘴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杀人犯的事实!听说薄景深要和你离婚,这都是你自作作受!还有你那个儿子,或许也和你一样,都是天生的短命鬼呢。”
“啪!”
沈凝瞳孔猛然收缩,尖锐的疼痛贯穿心底,她下意识的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骂她,她是可以忍的。但是她的儿子还在保温箱里,败血症还没有好转,诅咒她儿子不行!儿子是她心中最后的底线。“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蛇蝎心肠,你敢对我儿子下手——”沈凝的话还没说完,宁晴却脸色一变,一手柔弱的捂着红肿的脸,泪如雨下。她哀求道。“沈凝,我求你放过我和阿溯好不好?你心里有恨,有怒。你冲着我来,你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
“我只求你让薄景深把韩氏的地皮还给阿溯,阿溯一个人走到已经很艰难,为什么你要让薄景深抢阿溯的地皮?”
宁晴突然的转变是沈凝没想到的,她直接就愣在那,脑海混乱一片。宁晴在说什么?什么地皮?薄景深又做了什么?宁晴眼泪落得更加的汹涌,“只要你肯让薄景深放过阿溯,别说是这两巴掌,就算你要我给你下跪都可以!”
宁晴哭得好不可怜,眼泪顺着眼眶流转,整个人都是那么的娇弱可怜。“小晴,她打你了?”
男人的声音锋利如刀,不经意的从沈凝的身后响起。霎时间,她浑身都凉透了。她终于知道宁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了。穿着深色西装的韩溯大步走向宁晴,挺括的西装衬得来人高大而挺拔,被烧毁的半张脸今日戴了半边银色的面具,另外一半的脸俊美到无可挑剔。只可惜,他的眼神太阴鸷,如利刃剜向沈凝。“阿溯,没事的……我不会和她计较的。为了你,她就是要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宁晴一脸的深情。沈凝条件反射的就要辩解。“韩溯,刚刚她承认了……是我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后背爬上来的是彻骨的寒意。他的眼神太可怕,太恐怖,让沈凝的灵魂都在颤抖。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宁晴的深情在前,她再解释什么都是狡辩,都是虚伪演戏!韩溯伸手抚过宁晴红肿的脸庞,周身的戾气都克制不住。“沈凝,你敢打小晴。你和薄景深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韩溯,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宁晴承认了,在火场救你的人是我,不是她!真的求你,求你帮我……”沈凝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宁晴让监控没了,那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夺回儿子?此话一出。一脸阴沉骇人的韩溯猛地逼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事到如今,你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把小晴的功劳往你身上揽,你看我像是三岁的小孩吗?”
一侧的宁晴也委屈可怜的哭诉,“我怎么敢不承认?我说不承认你就要划花我的脸,让我变成和阿溯一样的丑八怪——”丑八怪!轰隆!宁晴又补了狠狠地一刀,她站在韩溯的背后,冲沈凝勾唇笑着,眼神恶毒而残冷。那眼神仿佛在说,‘沈凝,你看他信我还是信你呢?’宁晴这话也是在从侧面告诉韩溯,方才沈凝骂他丑八怪!顿时间,空气里涤荡开一股危险的杀机。走廊上的气氛变得诡谲起来。韩溯捏她下颌的手指一点点的用力,面具下的狭长双眼阴沉而愤怒。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底像是在氤氲开一场恐怖的风暴。好!她这样的女人,不就该是这样的吗?她当初见死不救,如今还能恶毒的嘲笑他是丑八怪,还想要毁了小晴的脸——好得很啊。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沈凝听到韩溯冷得彻骨的声音。“丑八怪?”
沈凝艰难摇头,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双眸里溢出破碎的泪光。“不是……我没有,说……”韩溯根本就不听她解释,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拽入包厢里,狠狠地甩到地上。沈凝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她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韩溯却一把将酒杯砸碎在她的面前!酒杯顿时四分五裂,一地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倒映出昏暗迷离的光线。如同她的心一样,碎了一地。“韩溯,你信我,我没有要毁她的脸,我也没有要说那些话。”
她全身都冷得发抖,像是失去了力量,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狼狈的地趴在地上仰起头看他。“是宁晴自导自演的,我真的救了你,不是她。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医院调查, 我的后背也因为救你烧伤,是整形过的……你和我一起去医院检测,你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韩溯的面容笼在昏暗里,整个人都散发出恐怖的杀气。他锃亮的皮鞋踩到她受伤的手背上。“啊!”
一瞬间啊,沈凝痛到额头崩起青筋,眼眶红得染过血。她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体在剧烈的起伏着。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很安静。她恍惚间又听到从头顶沉下来的冰冷声线,绝情得犹如那一日的烈火,烧得她五脏俱痛。“我说过你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会信。”
“小晴是你的好朋友,你都能一次次的污蔑她,欺负她。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你这一张脸,不如毁了如何?”
他尾音拉得很长,温温凉凉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