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清宜院子里的梧桐树的叶子掉光之际,寒风又多了几分凛冽。而离傅清宜与小伙伴们的十年之约也只有几日的光景。
这日,傅清宜在屋子里默写自己脑海中记着的一些有关农业的古籍,楚霖阳在旁帮她研墨。
“你说你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灵魂,那若你在这里逝去了,你还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么?”
楚霖阳冷不丁的一问句,让傅清宜停下了手中的笔。“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么个问题?”
楚霖阳偏过脸,“小爷看你这般淡然,有时候忍不住在想你是不是挺期待生命终结的,然后回到曾经的世界里去。”
傅清宜将笔放在笔搁上,认真地看着楚霖阳,“楚霖阳,上一世我的身体被炸了个粉碎,应该是回不去的。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也许是有其他什么安排。
不管是什么,我希望日后你回忆起咱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有的只是甜甜的笑与淡淡的温情。或许我主宰不了自己能陪你走多少个春秋,可我希望你那些有我陪的日子都盛满了浅浅的温暖和淡淡地幸福。”
楚霖阳紧紧地盯着傅清宜,“你之前所说的会尽力搏一个与小爷白头到老的机会,说话要算数。”
“算数,要不要我发个誓?”傅清宜举起两根手指头。
“不必了,你自己都是被老百姓供起来当神敬了,想来你所发的誓也没多大约束力。”楚霖阳满满孩子气道。
傅清宜扑哧一声笑了,笑着笑着思绪就飘忽了起来。
“楚霖阳,你说我是你的救赎,对于我而言,你又何尝不是我的神明!每次我迷茫失落时,你都在我身边,给我安慰给我指引……
自从你跟我说我们后会无期之后,我的日子虽然在前进,但我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仿佛坍塌了一半,只要我静下来,呼吸都是痛的。而这疼痛时间的尽头我是看不到的,丢不掉舍不了。只有通过忙碌让自己对疼痛麻木起来。”
“别哭,小爷懂!小爷嘴上说着再也不见,心里却总是在不经意里偷偷地思念,那思念有时因为一句话、一个场景就突然汹涌而至,将小爷淹没在其中,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四周什么也没有。”
楚霖阳轻轻地给傅清宜拭去脸上的泪痕。
“小爷担心哪天你又悄悄地消失地无影无踪,然后让小爷再次体会那种遍寻不见的窒息思念!”
“不会的,我会努力地好好地活着。”傅清宜轻轻地靠在楚霖阳的胸前,“你可是我的神明呀!”
“那说好了,不到最后关头你不要轻易放弃!”
“嗯,不到最后关头,我不轻易放弃!”
“咳咳!”窗外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楚霖阳不耐地丢个杀气十足的眼神过去,“嗓子不舒服就去看大夫!”
“二姐夫,二姐,不是我要打扰你们共处时间,你们确定不出来看看谁来了?”傅清柏讪讪道。
“去看看吧!”傅清宜摇了摇楚霖阳的手臂。
“好。”楚霖阳给傅清宜加件斗篷,牵着她走出门。
“阿姐!”
慕容清枫几乎是小跑着往傅清宜这奔来。
“枫儿,你怎么来了?”傅清宜很是意外了一把。
“当年的十年之约也有我吧!阿姐怎么能忘记给我送信了?若不是胡大哥请假,说起这事,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慕容清枫脸上的笑意徐徐漾开。
“你能抽得空闲来?”傅清宜有些不可思议。
“阿姐,不是你教我的么?登庙堂之高,广纳群臣谏言;处江湖之远,多听众生心声。”慕容清枫温温柔柔地笑着。
傅清宜连连点头,“阿弟是个好君主!”
“清宜丫头,好久不见!”紧跟在慕容清枫后面的胡达凯也出声打了个招呼。
“胡大伯,好久不见,你风采依旧啊!”傅清宜笑了笑。
“唉,老了,我哪还有什么风采。倒是你们年轻人一个赛一个厉害。我依稀记得十多年前你向我借酒时说的话。
‘想告慰二十万马革裹尸的铮铮铁骨男儿英魂的不应该是守着出征前埋下的庆功酒黯然销魂,而应该是和活着的人一起努力达成他们的愿望。
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激昂地向他们宣告:如今的盛世,如你们所望!没有敌人入侵,没有妻离子散,没有家毁人亡,有的只是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如今倒是真的太平盛世,你们年轻人功不可没!”
傅清宜笑了笑,“没有你们这些前辈冲锋在前的开拓,哪有我们如今享受的太平盛世!”
胡达凯大笑,“你呀你!依旧能说会道,哈哈!”
“爹,你个大老粗怎得能说得过清宜妹妹!”胡进贤凑过来损自个老爹,末了不忘冲傅清宜打招呼,“清宜妹妹,有些日子没见了。”
“胡大哥,你也过来了!”
“不只是他,还有我,傅清宜好久不见。”周霁莘挤上前道。
“傅清宜,好久不见!”霍青峰抱着把剑冷酷地朝傅清宜打招呼。
“你们也来了,好惊喜,好意外!再加上徐决明,咱们当初在县衙粮仓里的五人组可就凑齐了。”
“我这不是来了么?”听到提名的徐决明立即出声示意。
周霁莘在傅清宜和楚霖阳身上来回打量,“啧啧,真没想到你们俩走到一起了。傅清宜,我可跟你说,我们四个也都是单身的哦!要不要踹了楚霖阳,从我们四人中选个夫婿?”
“周霁莘,你胆儿肥了是吧?”楚霖阳阴森森道,“当小爷的面挖小爷的墙角,小爷今儿很有必要好好地教你做人!”
“周霁莘,你真勇!楚霖阳醋劲贼大,平日里我都不敢轻易招惹。”傅清宜给了周霁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阿姐,你都被人家叼回窝里了,还怵个什么?”慕容清枫也加入玩笑行列中来。
“去去,一边去!”傅清宜恼羞成怒了。
大家玩笑一阵后,瞬间拉近了彼此距离,一起热络地聊起天来。萧云龙听说慕容清枫来了向阳村傅家,他立即上门拜见。
一番寒暄后,大家又谈起了傅清宜的病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