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阳同傅家兄弟们吃过饭后,闹了一阵子便要离开。
离开之前,他不放心地嘱咐傅清枫几句:“有空,你和你的兄弟们还是多多开导下你阿姐。她可能还没真正从我舅姥爷逝去的悲痛中走出来。她只是把这一切藏在心中,大概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再加上你们的大姐出嫁了……”
傅清枫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霖阳兄,我明白!”
楚霖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快道:“小爷走了!”说着对傅清元等人抱了抱拳。“告辞!”
楚霖阳离开傅府后便直奔萧府。
大厅里,萧天则和萧老夫人齐齐坐在上座喝茶聊天。
见到楚霖阳的身影,萧天则忙叫住他,“阳哥儿,你这是从傅府刚回来?”
“是的,外祖父。”楚霖阳欲抬脚的动作一顿。
萧老夫人看着楚霖阳眉眼间都是笑意,“阳哥儿,有喜欢的姑娘就早些时日娶回来吧!日后我们这些老骨头闭眼了也好给你的爹娘一个交代。”
楚霖阳忙走到萧老夫人和萧天则身边,捞了把椅子在他们下手处坐下。
“外祖父外祖母,我想等时局安定下来再去提。”
萧天则沉默了。
萧老夫人懂得楚霖阳的心思,“你是担心在战场上会有意外,害了那姑娘?”
楚霖阳沉闷地点了点头。
“照你这样想,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士都不用娶妻生子了?”萧老夫人嗔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死心眼!”
“祖父祖母,这个日后再说吧。霖阳想问下,当年我爹娘是怎么被害的?听说是毒门余孽的所为,可有什么证据么?”楚霖阳直直地看向萧天则。
萧天则叹了口气,“他们是死于夹竹桃的毒,然后再被人造成被刺杀的假象。这事是不是跟毒门余孽有关不好说,但是跟朝廷肯定脱不了干系。
当年你娘非要嫁给你爹,外祖父不同意不是因为怕你爹辜负了你娘。你爹是个疼爱娘子的好男儿。这一点,不仅是我们,就是咱们萧府上上下下都不会怀疑。
当时外祖父之所以不同意,考虑的还是皇家的忌惮。你祖父凭借过人的谋略获得国公之爵位,咱们这又是执掌一州的守备军的武将世家。
皇上最是反感大臣和重臣联姻,我们正好都碰上了。但你娘和你爹都是铁了心要在一起……我们当时就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当年我们要查明真相时,遇到了很大的阻力。能让我们楚萧两家吃瘪的势力除了当时已经被拔除的麒麟卫就只剩皇上的金甲卫……”
“因这,您和我的祖父便不再继续追查下去,而不是真的不能查?”楚霖阳一脸的不可思议。
萧天则满脸苦涩,“那是君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纵然查到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况且我们还要顾及活着的人。”
楚霖阳将拳头捏得死死地,“什么君君臣臣?不为父母双亲报仇,霖阳枉为人子!”
说着他重重地往地上一跪,“外祖父外祖母,可否将当年参与追查的老人交给霖阳。”
萧天则点了点头,“也好!不过这事先押后,目前最要紧的是你赶紧把你的祖父从京都内带出来。不然将来一旦开战,谁知道朝廷里的那些魑魅魍魉会做出什么事来!”
“嗯,霖阳今日就想跟外祖父和外祖母说这事,明日一早霖阳就准备回趟京都。”楚霖阳忙道。
“那你就把当年参与过调查你父母双亲死因的家将们都带过去吧,这样既可保障你们的安全,帮你查真相也更便利些。”萧天则思虑了一番后,决定道。
“多谢外祖父!”楚霖阳朝萧天则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这孩子,跟外祖父还行这一套,快快起来!”萧老夫人心疼得不行。
萧天则则是认真地看着楚霖阳,“阳哥儿,这六位家将跟随你外祖父多年,望你善待与他们。”
楚霖阳郑重点了点头。
翌日楚霖阳便带着刘大江、马柏林、田思海、罗盛民、张庆楠以及凌安彪六家将齐齐往京都赶去。
此时京都已经开始戒严,楚霖阳费了一番力才得以进去。
荆国公日复一日地拄着拐杖坐在院子里,翘首以盼自家孙子归来。乍一见到楚霖阳,激动得拐杖都不用,脚下生风般朝门口奔去。
“祖父,您慢点!”楚霖阳吓得赶紧上前去扶。
“这次回来可是收拾行李准备转移?”荆国公心里跟明镜似的。
“是的,祖父,孙儿去收拾收拾就走。咱们不宜耽搁,不然怕是走不了。”楚霖阳急切道。
荆国公连连点头,“明白,祖父已经早早地着人将东西收拾差不多了,你再去检查检查。别的还好,就是你父亲的遗物那是一定要带走的,切莫被人糟蹋了。”
“好!祖父,孙儿扶着您一起去看看。”
祖孙俩一起进入楚霖阳的父亲——楚君怀的书房。
楚君怀生前所用的书籍字画果然都被封存好了,楚霖阳只是牵着荆国公查漏补缺。
楚霖阳想到傅清宜写给他的“三十六计”,他的脚步不由得向专门放置楚君怀手稿的牛皮箱子看去。
那箱子里面除了摆放整整齐齐的手稿还有很多纸团和一些被打开但页面仍显皱巴巴的纸张。楚霖阳随意地在里面翻找着。突然一张已打开的宣纸引起了他的注意,准确的来说是那张宣纸上的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拧眉拿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冀州年年水患,原因有二。一、冀州湖泊太过分散,且蓄水能力不足。二、螣沄江堤坝在冀州一段不够牢固。解决的办法:一、将冀州北部湖泊群挖通,使其成为一个整体的大湖,再在其周围修筑诸多涵闸排泄设备。二、用防水水泥重新筑坝堤……”
楚霖阳顿觉气血猛地直冲脑顶,他难以相信地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怎么和傅清宜他们所做的一模一样。还有一模一样的‘三十六计’……”
他身子晃了晃,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一脸的茫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手中的纸飘然重新落入牛皮箱中。
“阳哥儿,怎么了?什么一模一样?”荆国公见楚霖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不行。他连忙去箱子中找那页纸。
但他拿起的却是另一页,只见上面写的是:“冀州北部的地形与华夏浙江肖绍平原及其附近的地形很是相似,若想解决冀州水患问题,可以参照东汉永和五年会稽郡太守马臻的做法,将湖泊群化零为整,造就鉴湖……”
“这没什么呀?你父亲就爱写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是这是在他梦里出现的东西。阳哥儿这是哪里有什么问题么?”
楚霖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过了片刻,他眼睛红了红,一把将荆国公手中的纸丢入特制的牛皮箱中,将牛皮箱一扣。
“祖父,这里没什么遗漏的,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