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好说,为何要定期捕獾?”有人不解。
“野獾这玩意善掘土,穴居,昼伏夜出。要命的地方就在它们善掘土,穴居上。它们喜好在堤坝根部打洞且它们打的洞道一般都较长。更令人头疼的是这类野獾每只喜欢打两个洞,一个用来藏身,一个用来储存粮食。它们对堤坝的危害不可谓不大。”傅清宜认真的解释着。
“小公子倒是对这类小动物倒是颇有研究。”有官员轻笑,实在是傅清宜所讲的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新鲜。
倒是花奉熙在傅清宜说到野獾喜欢在堤坝根部打洞时,他的双眉就没有舒展过。
因为冀州每年都要斩杀一批督造堤坝不利的官员。别人他不知晓,但是去年斩杀的伍子恒却与他是同年进士,私下里他们交情甚笃。那真的是个脾气直得令人头疼又爱较真的家伙。督造堤坝时,他更是夜夜都睡在堤坝旁。
说他督造不力、偷工减料,花奉熙是不信的。但是去年新巩固的堤坝又确确实实决堤了,以致伍子恒自我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看来是野獾害了他的性命。想到这里,花奉熙打量傅清宜的眼光都变了。这真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再想起那位对眼前这位小家伙的极高评价,花奉熙的心脏骤然怦怦地加速跳跃。脑海里“智绝近妖”这四个大字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别人不知,将傅清宜伯侄俩引来的黄司农却是将花奉熙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眉心猛地一跳,目光晦涩地在正在滔滔不绝的傅清宜和一脸高深莫测的花奉熙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傅清宜讲清傅清宜讲清开引流渠和灌溉注意事宜后,傅传文拉了她一把,示意他们该告退了。傅清宜虽然不明白一向在大官面前恭恭敬敬的傅传文为何突然有如此动作,但是出于对他的极其信任,傅清宜想都没想就跟着傅传文悄悄地退了出来。留下一室的官员在沉思。
“大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出了屋子行至偏僻之处后,傅清宜忍不住问他。
傅传文想起与自己交好的黄司农对自己的提醒,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顾不上其它,他拉着傅清宜大步往他们所住的客栈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急急地跟傅清宜说道:“清宜,听大伯的,德州你这边的事已了,该做的你都做了。现在赶紧回冀州去,越快越好!”
傅清宜不解,“大伯为何要这般匆忙?”
傅传文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傅清宜。
“清宜,你脑子里有诸多的新奇的东西。咱们老傅家人从不问你是从哪知道的,均一致默认这些都是老天爷的赏赐。但是外人可不一定不深究到底。他们甚至会不惜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在这里,你露出来的东西太多,怕是已经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了。”
傅清宜反问傅传文,“大伯,你们是不是心中也曾怀疑过什么?”
傅传文哑着嗓子道:“清宜,我们的怀疑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就在你不管不顾地将我们老傅家众人从苦难之中拉扯出来的那刻起。也是从那刻起,什么都改变不了咱们是一家人的事实。清宜,你要记住。对于咱们老傅家人来说,你的平安就是顶重要的事情。”
傅清宜热泪盈眶地点了点头,“谢谢大伯,谢谢咱们老傅家的众人。”
“去客栈收拾收拾,尽快离开吧!慕容大伯既然把你安排在冀州。说明在那,你才是最安全的。”傅传文难得动了动脑子。
傅清宜不敢耽搁,既然傅传文都瞧出来,那必然是德州这已经有些苗头让他发现了。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一投入起来就忘了这是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
傅清宜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慕容正则赶了过来。“东西收拾好后,你直接跟华伯劳乘坐海东青走吧!东西稍后我会派麒麟卫给你送过去。这次也是我们大意了,一心想着拉拢德州这边的官员倒是差点将你陷入险境。”
傅清宜停下手中的事务,认真地看向慕容正则,“叔祖,我可以相信你们么?”
慕容正则咳嗽了声,郑重道:“我和你祖父是不会害你的。”
“那冀州对我来说就一定是安全的么?”
“就目前的大乾来说,冀州是你最安全的地方!惊才艳艳的天才你祖父是一个,薛医怪也算是一个。没有谁能比他们更懂天才的成长不易以及立世不易。有他们给你保驾护航,你可以少吃些苦头。你祖父杂事太多,所以你待在薛医怪身边反倒是最好。”
傅清宜点了点头,“谢谢叔祖,我明白了。”
在傅清宜和华伯劳坐上海东青背上之时,果然有人来寻傅清宜,但这些都与傅清宜无关了。
她抱紧双膝,怔怔地望着不断后退的白云。天空明明这般蔚蓝,白云明明这般洁白。但她却丝毫未能从其中感受到清明和圣洁。
“你还是太天真了些。妄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万千弱小。呵!你想过没有,你所想拯救的万千弱小,到底需要的是你的拯救还是将你拉进泥淖变成和他们一样?”华伯劳嘲讽一笑。
傅清宜却被这言辞激得悚然一惊。
“很惊讶?你呀,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对于生活在苦难中的他们而言,苦难不叫苦难,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但是你的出现,让他们感受到了苦难。所以他们想的不一定是顺着你的指引去奔赴光明和希望,反而更会将你拉入泥淖之中,变得和他们一样。如此他们看不到区别,自然也就再感受不到所谓的苦难,继续麻木不仁地活着……”华伯劳的声音渐渐飘忽,眼神也慢慢地迷离起来。
傅清宜也陷入到迷茫之中,她做错了么?
大家不需要增加粮食产量?
“道理不是这样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会增加粮食产量,或许会发生这样的事。可现在这会儿是我在帮助大家怎么去增加粮食产量。大家才是真正的受益者,为何他们还想害我?”傅清宜反驳道。
“因为你对他们来说是个异数,其异必诛!”华伯劳冷漠地一字一顿道。
“那你呢?你常年与毒打交道,还身中数毒,为何我祖父他们没有诛你这个异数?”
“因为你祖父本身就是个异数,我这在他那算哪门子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