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速去报官,务必请求县令大人亲自来一趟。”
“宜儿,你要干嘛?”刚拎着一人过来的傅传武被傅清宜这一吩咐吓了一跳。
“爹,这种大事一定要报官!这么大的案子请求县令大人亲自来一趟也不过分吧?”傅清宜疑惑地看向傅传武。
“宜儿,我不是说不报官,而是咱这般动不动就是请求县令大人亲自过来是不是有失妥当?”
“爹,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唯有从县令大人身上才能获得些许线索扳倒背后指使之人。”傅清宜回复的有理有据,傅传武无可辩驳,只得叹气默认。
傅清宜盯着被她反射一箭的人,上下仔细打量。这是个三十岁左右、面相普通之人。他全身被黑色便服包裹,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他左肩中箭的地方大概是他自己想拔出箭来,将那处衣服撕开了点。里面衣服裸露出来的部分靠上一点的地方在初升的太阳下,反射着点点亮光。
”这是银丝线绣的……“邢鹄立还没说完。王县令大张旗鼓地来了。
他将邢家大宅里里外外都探查一遍之后,摇了摇头。“这一看就是老手,现场也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人人都是一刀毙命,挣扎的机会都没给死者留。这案子,本县令也无能为力。”
傅清宜将傅传武逮到的人拉至王县令跟前,“那他呢?”说着她直接将那人的外面的黑衣撕了开来。
“宜儿,你!”傅传武被他女儿彪悍的劲儿也给吓住了。
傅清宜指着那人衣服上左肩上方一处特殊的徽记问王县令,“大人见多识广,可否知道这徽记代表什么意思,为哪家专属?”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王韧也被眼前这彪悍的小姑娘给震住了。
“这个本官确实见过,乃是家族的族徽,为益州都督同知郑思源所在的家族郑家所有。说到这个郑思源,他还有个侄子叫郑洪,人唤洪爷。”王思韧看似随意补充道。
傅清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是埋伏在附近准备射杀我们时,被我们给逮到了。这算不算是证人或者同谋?”
王韧意外地转头,将傅清宜仔细打量了遍,“小姑娘,我猜你也应该知道背后黑手是谁了吧?”
傅清宜重重地点头。
“军中之事向来是由军规来约束,如果你实在是想给自己讨回个公道。我建议你直接去找左都督蒋义将军,他比我更合适些。”说着他便提脚欲走。
“大人,那你知道军中谁与都督同知郑大人不合?”
王韧顿住,回首,笑得意味深长,“左都督就与他不和,前些年二人之间起了龌龊。这些年两人一直是面和心不和。不过就这么个事恐怕难以让他伤筋动骨,若他把事都推给下面的人呢?比如眼前这人。”
“如果再加上唆使流民跨州抢粮以及纵火杀人呢?”傅清宜不死心地继续问。
王韧一愣,“跨州?戊州?”
傅清宜点了点头。
“如此,你还不如向你们戊州都督姬川雄将军求助,就他那护短的性子,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让凶手付出最大的代价。”王思韧好脾气地一一解答,末了还朝她微微一笑。
“多谢大人提点!”傅清宜恭敬地朝他行礼答谢。
王韧摆了摆手,“小姑娘客气了!”
待王县令走远后,傅传武皱眉出声:“宜儿,你这是准备向戊州都督姬川雄将军求助么?”
“爹,如果实在没办法,这个途径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的。那姓郑的不能绳之以法,我这心里就不痛快。一个对人命极度漠视的人,他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间!”傅清宜义愤填膺地一拳砸在了旁边围墙上。
老李胆战地上前劝阻,“哎哟,小东家你轻点,这墙可经不起你这么一砸!不过若你想借住姬将军之手除掉那姓郑的,姓郑的绝对跑不了。虽然姬将军人送他‘姬混子’这么个诨名,但是就护短这一道那真是无人能及。”
傅传武叹息,“就怕请佛容易送佛难!”
“这倒是,他那姬混子的诨名也不是白叫的,无理他都能搅出个三分理来,偏偏别人还辩驳不了。若真要请他出手,小东家你估计得做好放血的准备。”老李摇了摇头。
“但是益州这边怕是不会下死力去惩治姓郑的,毕竟姓郑的是出自这繁酆县乃至益州内数一数二的大族,他们关系盘根错杂。对蒋将军他们而言,用一个知根知底且易于控制的郑思源肯定比用经过博弈后不知是哪方势力的新人强。
但姬将军不一样,便宜没占够他怎么会撒手?小东家,姬将军那我出面去求助,你们流放之民的身份在这件事上确实不适合出头。”
邢鹄立直接给傅清宜磕了个头,“多谢小东家为我邢家殚精竭虑!”
“老邢,你这是干啥子?咱们之间还需要这个?你先让府里被害者们入土为安吧!我这边则收集收集证据。等证据齐全了,谁去向姬将军求助都行。”傅清宜满不在乎道。
”行,多谢小东家!“邢鹄立道谢后便开始忙了起来。
傅清宜立即分配任务,“昨儿个去了咱家地附近的流民中不是有好几个中了我的箭的么?对他们我并没有下死手,救救还是能救活的。咱们现在要做的事便是将他们查出来,只要控制了他们,戊州抢粮一事便如同铁板钉钉了。”
这时,胡达凯也拎了个人回来。“传武,我抓到了一条大鱼!这家伙乃郑思源的副将!差点儿让他逃脱掉了。”
傅清宜心下大定,“有他在,扳倒郑思源就更容易了。”
傅传武皱眉,“宜儿,我们真的要这般大张旗鼓地去寻找?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并不允许我们这般行事!”
傅清宜不可置信地看向傅传武,“爹,事有轻重缓急。郑思源那可是草菅人命之徒,我们定要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傅传武嘴皮子动了动,“你这一动,咱们一家子就直接暴露在众多势力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是底牌都不留的那种,你考虑过全家的处境么?”
“爹,也不一定会暴露咱们家。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坏。另外我刚刚在邢府内仔细数了,那可是整整二百四十三条人命呐!就在这一夜之间毙命,若是昨晚我们没及时赶到,老邢那就是二百二十人葬身火海。就因一己私仇却要四百六十三人的命来填。四百六十三人呐!爹!如此轻贱人命的人怎可放他在人世间行走?”
四百六十三这个数据深深刺痛了傅传武和胡达凯的神经。
“传武,我们就听清宜的吧!此等心思歹毒之人确实不配活在世上!以后若有什么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但是咱们不能因之缩手缩脚,要对得起咱们胸膛之内的那股正气!”胡达凯神情激动道。
傅传武苦涩地闭了闭眼,“好,就听清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