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傅清宜忽然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为何有那么多狼去舔食罂粟的未成熟果实的汁,要知道狼可是肉食动物,吃肉才是它们的本性。而且从周围倒下去的众多尸体来看,它们应该也能知道舔食了罂粟那未成熟果实的汁是会丧命的,但它们还是前仆后继地去舔食,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因这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傅清宜立即转头往回跑。
当再次站在山之巅,这次傅清宜不再关注地上那可恐的狼尸或者将要成为尸体的恶狼,而是将目光在更辽远的地方,一一去寻找狼舔食罂粟那未成熟果实的汁的原因。
极目望去,满眼青色。一阵山风袭来,青色的罂粟细杆在风中轻轻摇曳。忽然在目光所及之处,傅清宜捕捉到了一抹黄褐色。待她准备下去确认时,虎子一把抓住了她。
“下面不是我们所能去的地方,除非你不要命了!”虎子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虎子叔,你看到这片青色的罂粟后面的那一抹黄褐色了么?”傅清宜焦急地问道。
虎子沉重地点了点头,“看到了,罂粟之外一片枯黄,这应该就是为何食肉的狼群不去吃肉反而去舔食明知有毒的毒株,因为它们已经没有了办法!”
傅清宜浑身一震,所以这就是这群狼的消瘦原因?没有食物的供给,逼不得已只能舔食明知有毒却不得不去吃罂粟那未成熟果实的汁。因为它们别无选择!
“那它们怎么不去迷迷湖另一边捕食?”傅清宜又问。
“应该是迷迷湖拦住了它们。毕竟畜生可比人更畏惧自然!”傅传义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
傅清宜连忙看向后面赶过来的傅传义,“三叔!”
“快离开这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傅传义走到傅清宜跟前蹲下身,“上来,三叔背你下山。”
此时体力有些不支的傅清宜也不逞强,顺势趴在傅传义的背上。
“三叔,那个迷迷湖怎么拦住狼群的?”傅清宜这会儿还有些迷糊。
“还记得我们一起过湖边小径时,天突然降大雨的情景么?狼可是最爱集体行动的动物。”傅传义点到为止。
傅清宜立即张大了嘴巴,“那些狼怕雨水?”
“与其说它们怕水,不如说它们怕天降责罚。”傅传义闷闷道。
傅清宜的心也沉了下来,云州土地上的这场枯黄之灾受到影响的不仅仅的是人类,就是动物也被逼上了绝路。
傅传义叔侄俩在前走,虎子断后。
待与其他人汇合后,傅清元等人见傅清宜是被傅传义背下山来的,忙上前追问。
“二妹/二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而已。”傅清宜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好了,别围着了,我们回家吧!”傅传义朝侄子们挥了挥手。
众人再次往迷迷湖旁边的小径走去。因是分开走的,没再淋到雨,但是因遇见了恶狼一事,大家精神都有些恹恹的。
待他们穿过迷迷湖,爬上回去的那座山后,虎子轻叫了声,“你们看!”
傅清宜等人闻声皆迫不及待地回看,却发现山下那些恶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在他们后面,此时正在过迷迷湖。它们成群结队地迫不及待地想过湖,但是它们一往前冲,天上就下起拳头大的冰雹,正不停地往它们身上砸,砸得那些狼嗷嗷直叫唤。
傅清宜等人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
甚至傅清柏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得亏我们开始过去的时候,人不多,不然只怕是跟它们一个待遇!”
虎子幽幽一叹,“得亏迷迷湖给狼它们的待遇是雹子,不然咱们大峡谷和小谷里可就有得热闹了!”
傅清宜甚至猜想,“会不会迷迷湖拦住的不仅是狼还有人?”
毕竟在满目枯黄的大地上,一抹绿色山林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众人心中又是一沉,前几个月被抢粮的伤痛还历历在目。
傅传义举目长叹,“大峡谷和小谷里的平静日子怕是不长了!”
也是,举目枯黄,他们所藏身的大峡谷和小谷又能安生多久?
傅清宜想道老者之前向她要拯救云州土地枯黄的法子,石膏矿开采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成效如何?还有自家爷爷所种植的田菁怎么样了?或许他们真的能拯救云州大地上众多可怜的苍生。
“虎子叔,你们开采的石膏矿进行得怎么样了?目前外面的土壤上植株可有返青?”傅清宜想到这就直接问虎子。
虎子想了下,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便直言相告:“在进行了,目前我们除了训练就是采矿,回回岭以及你们所在的分水坳已经全部撒上了石膏粉。撒过的地方确实有植物在返青。我们撒石膏粉的范围在进一步扩大,只是后面越远的地方,所需运输的时间越长,进度也就越慢,而且车轮损耗也不轻。将军还在想办法。”
听到这里,傅清宜想起自己之前制造出来的橡胶轮胎,因为傅老爷子等人出事,她再也没拿出来用。或许她应该尝试着相信麒麟军,尝试着相信那位有着家国大义的将军,尝试着为在这片大地上苦苦挣扎的众生做点什么。
他们刚步入石膏矿外的森林,就被傅老爷子等一行人给拦住了。
“哼!还知道回来了?一个个的翅膀硬了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傅老爷子气得直哼哼。
傅清宜忙走上前认错,“爷爷,你别生气,气多了对身体不好。这次是我们不对,瞒着你离家出走,下次一定不会了。”
傅老爷子嗓音立即拔高至八度,双眼猛地瞪圆,“还想有下次?一次吓唬我们不够是不是?”
傅老太在见傅清宜一伙一副狼狈摸样,心里的火气早就消散到旮里去了,甚至还帮着劝傅老爷子,“行了行了,清宜都认错了,你就不要再吼孩子了!”
“哼,你就惯着吧!迟早要把他们惯得捅破了天去!真真是慈母多败儿!”傅老爷子的怒火也烧到傅老太身上。
傅大友也出声劝道:“大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是要训要罚咱回家再训再罚,我看这些孩子们也吃了不少苦头,他们应该也已经长了记性。”
傅老爷子胸膛起伏的频率这才平缓了些,“你们回去都给我跪墙角去,没有我的准许都不许起来!”
“是!”面对发火的傅老爷子,傅清宜等人不敢说半个“不”字,老老实实地走回家,然后接受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