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反对宜儿去救人、做好事,只是我希望宜儿在救人、做好事的时候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地。可能你说你不怕,但是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更好的将自己价值最大化甚至是升华,而不是被拖入烂泥中苦苦挣扎,甚至还没救上几个人反而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
程氏看向自己热血、义气又睚眦必报的女儿,叹了口气。
“宜儿,善良可以,但请带上保护自己的刺!”
傅清宜似乎有点明白程氏的意思了。
程氏见傅清宜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脸上满是欣慰。
“就这次村里所造灾祸,在某些人眼中:直接原因是你小姑泄露了村里丰收的秘密并引歹人前来强抢稻子,奴役村民。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咱家搞出了肥料让大家丰收,引起歹人觊觎,从而招致此次祸端。
虽然这逻辑很可笑,但是他们认。你们这般上门去被牵怒是必然的,能不能让你全须全尾地回来就看他们的良心了。可是一个处在极大悲痛与绝望中的人,你又奢望他们还存留几分理智?”
傅清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娘,多谢提点,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冷静下来之后,傅清宜开始思考万全的办法。
这时送他们回来的虎子从杂物间走出来,“我说小丫头,你的那个什么酒精的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傅清宜迷茫地看向虎子,“虎子叔,胡进贤的伤势如何?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那小子倒是命大,肋骨断了三根,好在没有伤及肺腑,慢慢调养就成,就是那身上那些伤口,我按照你们说的先用你们配好的盐水冲洗再用你们给的那个什么酒精消毒。
好家伙,那小子愣是活活得被疼醒了,正嗷嗷直叫唤呢!我过来就是想问问那叫酒精的真有用?别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吧?”
虎子还是不相信,他感觉那玩意不像是救命的倒更像是催命的。胡进贤要是因这而没了那就可惜了,毕竟看他根骨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很合适继承他们麒麟卫的衣钵。
“用酒精清洗伤口时,确实会很痛,但是也真的能救命。它可以防止伤口化脓及腐烂。我三叔前段时间被歹人捅破了肚子,当时高热不退,我们就是用酒精给他清洗伤口和降温才把他的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傅清宜解释道。
如此虎子倒是稍稍放心点了,正准备离开时,洞外就传来一阵叫嚷声。
傅清宜虽没听清楚外面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也有猜测。她祈求地看向虎子,“虎子叔,帮个忙呗?”
“嗯?”
“我们村里也有人受伤,我想将盐水和酒精给他们清洗伤口,但是怕他们不信,我到时候说是向你们求来的药行么?”
“小事!”
叫嚷声越来越大,傅老太、文氏等人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问程氏怎么回事。
程氏摇头示意不知,大伙儿便一起出去看看。
“傅大成,李翠芝,你们个烂心肠,生那么个恶毒女,伙同歹人抢了我们的粮不说,还把我们打成这样,事后假惺惺地赔罪。除了掉两滴马尿见你们赔过啥?可怜我儿子如今浑身高热,命在旦夕!”
原是一群人或扶或抬把一众伤患放在老傅家的洞口闹事。
大人们刚骂完,一群小孩子就在外面传唱:“老傅家,坏心肠,生恶女,爱抢粮,若不给,伙歹抢,一鞭一鞭,抽人断心肠!”
傅清宜嘴巴抽搐了下,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倒是想夸赞一下这群小屁孩:打油诗做的不错,还挺押韵的。
傅老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文氏等人更不知道如何回话。这事就是她们,心里也是恨毒了傅冬枝,倒霉摊上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恶毒小姑子。
傅清宜找了快稍微高的地方,大声喊了起来,“各位爷奶叔伯婶婶们,你们听我说。”
“你家大人都不出面,你个女娃子说什么说!”立即有人呛声道。
“咱能冷静下来么,先想办法给大家清洗伤口,还有给发烧的人退退烧。把人命给保住了再说其他,毕竟人在,希望才在!”傅清宜立即安抚道。
“你个丫头片子说得轻巧,我们这无医无药的,怎么退烧?”这次嚷得人嗓门更大了些。
“就是就是!”一众人跟着应合。
“刚刚我们家就在商量这事。我们已经求军爷要来了一些消毒退烧的药。既然大家都聚集在这了,不如待会儿大家先把自家锅搬过来,再带上烫洗过的汗巾子,然后烧上满满一锅水。
我们到时会把药放进锅里去。只要药融化了,水沸了就成,舀出来摊凉,待水凉后就尽快用那水给家里伤患清洗伤口。发烧的人伤口也要清洗,后面我们还有一种药给他们擦洗,可以助于退烧。”傅清宜高声道。
“那药有效果么?”
“那药是不是又要我们用东西换?”
又有一些人在怀疑。
“效果会有,我家人用的都是这些。药,大家放心用,不会要大家用东西换,这是我们老傅家求来的,要换自然是我们老傅家出东西换,大家放心!”
傅清宜一一解释着。
“因我小姑的原因,给大家造成损失和伤害,这些也是我们不愿的,更是没料到的。大家的愤恨和难过我们也是理解的。现在请大家稍安勿躁,先把眼前这关过了。保住大家的命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好,我们就信一回,你可不能像你小姑一般丧良心。”
傅清宜苦涩地摇头,“不会的,我小姑是我小姑,我是我。”
如此大家才散了些去,回家搬锅拿东西。
傅清宜这边因为老傅家的男人们伤势都是极重,帮不了忙。傅清宜只好请求护送他们回来的虎子以及其他五位麒麟军帮忙搭建简易隔间和土灶。
孩子们都没闲着,捡柴火的捡柴火,提水的提水。文氏等人做不了重活就把家里一些换洗的床单找出来以便搭隔间要用。
隔壁的傅大友家宋氏也带着她的两个儿媳出来帮忙。
生理盐水的浓度是09,这会儿只有称没有量筒,傅清宜也只能是估摸着来配。
生理盐水冲洗伤口还算顺利,到了用酒精冲洗伤口时,峡谷里嘶嘶哈哈的倒抽气声就响个不停,有的直接哭嚎着不要擦酒精,痛得实在是受不住。
虎子看不下去了,只要是爷们需要擦的,他们就一人一个上前按着他们擦。一时之间那凄惨的叫声在大峡谷中此起彼伏,别提多瘆人。但是碍于麒麟卫的气场,他们敢怒不敢言。
女子则是文氏、程氏等几个帮忙擦酒精,也有痛得嗷嗷叫的。好在程氏等人跟她们细细说明酒精的作用:擦了这,伤口不会化脓和腐烂,好起来快!怕她们不信,还给她们举了傅传义的例子。
忙碌的一天就这般过去了,好在晚上没人再发烧,白天发烧的人在后半夜也退了下来。
傅清宜总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