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云骢带着一千多斤的玉米及一坛五斤重的玉米酒从老傅家走了出去后便立即集合手下。不到一刻钟,他们连同马蹄声就消失在通往县城的大道上。
向阳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萧云骢他们从向阳村共带走了上万斤的玉米。虽然这些玉米是萧云骢用真金白银买的,但这件事也给沉浸在丰收喜悦中的村民们浇了盆凉水。毕竟不是所有的官都讲道理,都会给钱的。
首先嗅到苗头的几个族长在萧云骢等人离开的当晚就在齐聚于老傅家。
“大成,自从萧大人带着那些人来村里走一遭后,我这心里就不踏实。得亏萧大人还是算讲理的,向我们买的粮虽说比现在的市面价格低了一半多,但比年成好些的时候也高了不少。这要是遇到黑心的大人就是他们要强抢,我们老百姓也抵抗不过,尤其是马上秋税要下来了,我们这个村怕将是他们盘剥的重点之地。”老族长傅昌瑞担忧道。
“岂止是这些,现如今外面的流民渐渐往我们这来,怕我们手中的粮食即使躲过了秋税也躲不了成千上万的流民。”黄氏族长感叹着。
“我们已经听说隔壁毫山县已经出现流民强闯民宅,抢劫杀人的祸事了。”侯氏家族的族长也分享了下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众人心中皆是一叹,没粮的时候是忧,这即将有粮了也是忧!
“诸位如果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如跟着我们家一起逃难。也不远,就去回回岭那。那里山连山岭绕岭的,易守难攻。比咱这四通八达的地方要好得多。如今这世道已乱了,以防夜长梦多,也甭管什么秋税,粮食一收咱们就走。”傅老爷子思索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嘶,回回岭那不是说有大型野兽么?好些年没人踏足了。”老族长倒吸了口凉气后反问道。
“胡大之前探过路,大型野兽都跑进更深的山林里去了。我们只要动静小些问题不大。”傅老爷子思索了一番后进一步提醒道,“最好这几天大家都准备起来,毕竟时间不多了。”
除了傅氏老族长外,其他族族长都说要考虑考虑。傅老爷子虽有些失望但人各有志也是没办法子的事。
送走其他族长后,老族长抓着傅老爷子问,“大成啊,你是不是得到其他什么消息?”
傅老爷子暗叹一口气,“四叔,萧大人一在边境之处镇守的人都知道咱们村里丰收,我们前脚晒好玉米,后脚他们就赶来收购,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一直盯着咱们村里的一举一动。有萧大人的人马就也会有李大人、张大人的人马也在观看。
玉米乃粗粮他们看不上,到时候稻子一出,他们会轻易放下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那时候咱们还剩下啥?更别说还有渐渐涌来的流民。”
老族长听得心肝直颤,“大成,咱也不耽搁了,连夜召集大伙在祠堂开会,务必把这逃难细节确定下来,咱们族里早些做准备。”
傅老爷子连连点头。
于是在两更时分,傅氏家族的钟敲响了,老族长的家、老傅家以及傅大友家的青壮年们都去傅氏家族里人家挨家挨户的敲门,提醒去祠堂开紧急族内会议。
这波操作下来,众人皆恐慌不已,但每家至少去了一人到祠堂看看情况。
待人到齐之后。老族长将情况跟大家掰开了再揉碎了一一分析开来。主旨思想就是,想活命跟着傅大成家去逃难,地方不远,就去回回岭。否则即将到手的粮保不住不说,还可能因之丧命。
“老族长,回回岭那里易迷路不说还有大型猛兽,我们去那,不也是个死么?”老族长话音刚落,就有人持反对意见。
“村里猎户胡大已经探过路,暂时没有大型野兽,至于迷路,胡猎户的儿子到时候会给我们领路,这点请大家放心。”老族长耐心解释着。
“马上秋收在即,就是搭房子也来不及呀?”又有人着急道。
“我去看过,那里有些山洞,暂时容纳咱们族里这些人绰绰有余。等我们都转移过去了,大家再慢慢想办法搭房子。就是这会儿物资要准备好,我建议是最近把家里老弱病人及部分生活物资先转移过去,秋收时再全部转移过去。不然担心来不及。”傅老爷子补充道。
大家听到这,悬起的心里才敢稍稍放下。
老族长抽了口烟后,严肃道:“大家回去准备准备吧!两天后我们转移第一波,过几天收番薯时也别拉回家了,收拾好后直接运到回回岭那边去,路上遮掩些。后面的稻子边晒边转移。还有此事乃是机密不得泄露出去,谁敢露出一星半点就不是除族那么简单了。这世道已越来越乱了,没有族人抱团,你们想想下场会怎样!”
“族长,我可以把这告知我妹子家么?”有一人出生询问。
“是咱们村的,可以告知,不是咱们村的就不必了,我们已经跟其他族长通过气了,相信他们会处理好。”老族长一锤定音道。
再商量了一些转移的细节,比如出发的时间,虽然回回岭在向阳村西边,平时一般不会惹人眼目,但是若是全族或者全村一起行动,动静还是有点大,很容易引起不怀好意人的注意。为此大家决定三更天开始出发。
还有需要一家留一个青壮年在山上,以防万一。
……
如此细枝末节商量了足足两个时辰,大家才散去。
大家在祠堂里商议大事时,睡不着的傅清宜披件衣服在前院里走来走去。
也不知道为何,越临近秋收傅清宜心里越发地不安。凉凉的夜风也未能将她心中的焦躁减去半分。
“你睡不着?”听见动静的胡进贤也来到前院。
傅清宜朝他点点头,“心里闷闷地,有些睡不着。”
“小孩子不要想太多!走,带你去一个地方换换心情。”胡进贤不由分说拉着傅清宜就往堂屋屋顶上一跃。
毫无准备的傅清宜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还好胡进贤手快及时捂住了傅清宜的嘴巴,这才没让她漏出半点声音。
待两人在屋脊上坐下后,傅清宜望着天边的残月低声轻问:“胡进贤,你说,我们能安全度过这个流年么?”
“肯定可以的,别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胡进贤认真地看向傅清宜道。
傅清宜转头看向他,笑容从嘴角边绽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