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傅家忙于转运物资之时,傅清宜的小姑傅冬枝提着一小竹篮蔫头耷脑的野菜来了。
因傅老爷子、傅老太等人忙于转运物资之事,让她扑了个空。
“爹娘呢?”傅冬枝问向正在洗菜的程氏。
作坊里五十多号人的饭食需要的米菜比较多,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这事是由文氏、程氏、崔氏她们三妯娌一起负责,郝氏则要照顾受伤的傅传义以及三岁傅清霖。如今从外面采摘回来的野菜多有枯黄,清洗起来更费工夫,所以像菜之类的她们需要提前准备好来。
程氏因之前傅冬枝的一顿狼心狗肺之言彻底寒了心,不耐理会这个自私自利又刻薄至极的小姑子,所以直接当作没听到。手下连停顿都不曾有过。
“你是聋了么?我问你爹娘呢?”傅冬枝直接把程氏正在洗的菜踢翻了,大声吼道。
程氏这才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从你进门后,招呼都不曾打一个。院里这么多人,你连称呼都没有,我哪知道你是跟谁说话,莫非小姑子嫁了人之后连最基本的礼都给忘光了?”
傅冬枝气坏了,手指着程氏,“程素娘,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生了个傻子的玩意儿,配我跟你打招呼么?”
“小妹,你这过分了!”文氏听不下去,训斥了句。
程氏懒得理傅冬枝,继续洗自己的菜。
傅冬枝见程氏没理她,也不知道是发哪门子邪火,直接上前推了程氏一把,不设防的程氏被她推坐在地。
程氏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怎么,他小姑是想回娘家里来耍威风?”
“谁叫我跟你说话,你爱理不理?”傅冬枝不服气道。
“狗朝我吠,我有必要回应么?”程氏冷嗤一声。“好狗不挡道,麻烦给我让让。”
“程素娘,你这个贱人,居然敢骂我!”傅冬枝说着就要朝程氏扇巴掌。
程氏岂还会如她所愿,轻轻往旁边一闪就躲过去了,让她扑了个空。
后面文氏和崔氏也在拉着她。
“小妹,你这是干什么?”
“放开我,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贱人。”说着满脸讥笑地看向程氏,“你有什么好清高的,天天端着一副架子,似乎高别人一等似的,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克子克女的扫把星而已!”
文氏和崔氏均瞪大了眼。
“小妹/二姐,你怎么……”
程氏继续手中的活。
“说不得哪天还会克死我那好二弟呢!”傅冬枝继续口无遮拦道。
程氏将手中的野菜一扔,直接朝傅冬枝猛地冲了过去,将她撞倒在地,随即骑在她身上,对着傅冬枝的嘴巴就是来来回回地一顿猛扇。
那凶狠劲饶是和程氏妯娌相处六年的文氏也是被看得心惊不已!平时看着一面团似的温温柔柔的人,被逼成这般凶狠的模样,这傅冬枝还真是能耐!
回过神的傅冬枝立即反抗,抓、挠、拉扯、咬无所不用其极。文氏和崔氏担心程氏吃亏,忙上前拉偏架。
屋里听到动静的郝氏也跑出来看情况,“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了?”
最后在三人的合力之下才把她们俩拉开,拉开时程氏的眼睛上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傅冬枝,恶狠狠道:“你二弟如今还在战场上呢!有你这么诅咒他的么?你那张臭嘴不会说话就别要了!”
傅冬枝也是今儿才领教到程氏的厉害,但她还是色厉内荏地叫嚣着,“二弟如果出事了肯定是你这扫把星给克的!”
“什么克的?”之前和傅传文在外面研究怎么改造车轮使其适合走山路的傅清宜只听个尾音,走进屋里忙问道。
“没什么。”程氏上前给傅清宜擦了擦额前薄汗,温柔地问:“你和你大伯想出好办法来了么?”
傅清宜见程氏眼睛红红的,但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
“想到了,娘。就是会费劲些。你不用担心。”傅清宜忙笑眯眯地摇着程氏的手臂撒娇道。
程氏最吃她这一套,果然不一会儿程氏的脸上就有了笑的模样。“好好,娘不担心!”
与这其乐融融不同的是,傅冬枝那边根本无人搭理她,都把她当作空气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怨毒的目光在她眼中一闪而逝,想到她今儿来这里的目的,又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东瞧瞧西望望。
“你来家里干什么?爹不是说没事叫你不要过来么?”后面进门的傅传文见到傅冬枝在鬼鬼祟祟地翻检灶台上的东西,不悦地皱眉喝问道。
傅冬枝拍拍胸脯,“哎哟,大哥,你吓死我了!”随即神神秘秘地靠近傅传义,“大哥,家里最近是不是发财了?我看咱家灶上都有大白米了。”
傅传文不耐地将她拽出厨房,“没有的事,只不过是三弟被歹人伤了身体,需要些大白米熬粥将养着。”
傅冬枝立即瞪圆了眼,“这么娇气?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喝白米粥将养着。”
“二姐,义哥都被歹人捅破了肚子,差点救不回来了。你作为姐姐不说看望,还因他需要喝大白米粥说他娇气,你还是人么?”郝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傅冬枝不服气地朝她道:“本来就是,如今大白米都什么价了?吃什么不是吃,非得喝大白米熬的粥。这哪是喝粥,这是喝银子!”
傅清宜也听不下去了,“小姑,我三叔即使是喝银子了,可关你什么事儿?喝了你枣儿岭崔家银子?”
“宜儿!”程氏不赞同地呵斥了傅清宜一声。
傅清宜朝程氏吐了吐舌头。
郝氏可不是个好说话的,立即呛声:“二姐,你怎么就这般见不得你三弟好。漫不说这是大夫嘱咐的,就是你三弟平日里要喝白米粥也轮不到你来说嘴。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回娘家来指手画脚,谁给你的面儿!”
傅冬枝讥诮一声,“大夫说喝白米粥就喝白米粥?大夫还说让我吃人参呢!我吃了么?如今是什么年成?大白米是什么价?一群不会过日子的,我作为姐姐,提点两句,咋啦?”
“怎么?我怎么过日子还需要你来提点?”傅老太阴沉着脸从外面走来。
傅冬枝这时才消了点气焰,不甘心地解释,“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你回枣儿岭去吧。不说我和你爹这一把老骨头还在,就是不在了,这个家里还有你大哥大嫂。我们老傅家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傅老太这次是一点情面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