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清宜还是一孩子,什么都不懂。”傅老爷子见胡大和傅清宜击掌立誓顿时紧张了起来。
胡大看着傅清宜笑了,“不!她虽尚且年幼,但血脉里传承的东西却丝毫不少!”
傅清宜听得云里雾里。但不重要,现在她得赶紧回去提纯酒精才是正经。
“胡大伯,多谢!我先回去了。”
胡老大双手交叉于胸前,眼睛直直地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傅清宜和傅老爷子回到家后,正好傅老太和崔氏一起将锅灶及酒甑等洗干净了。
傅清宜将从胡猎户那借来的酒和傅老爷子的酒混在一起,放入一木盆中。先将灶上的锅加好水,放上酒甑,然后把盛有酒的木盆放入酒甑内,最后在酒甑的上方放上尖顶锅,锅里是刚打上来的井水。
灶里火开烧时,傅清宜立即用一干净的坛子放在酒甑的小竹管处接从里面蒸起来冷凝后的酒。
烧火的、递水的、换尖底锅里水的、观看流出来酒的……厨房里一时之间挤了满满当当的人,厨房外也站着一群正在焦急等候的人。
当第一波冷凝后的酒流出来后,傅老太迫不及待地问傅清宜,“清宜是不是可以给你三叔用了?”
傅清宜摇了摇头,“奶,现在还不确定,我得做个实验确认下。娘,你可以问五叔要点纸过来么?不用很多,一两张就足以。”
厨房外面听见声音的傅传志立即道:“不用二嫂,我这就送过来。”
傅清宜自己则先从坛子里舀出一点酒来,然后将傅传志拿过来的纸撕成小块,放在舀出来的酒里沾湿。火钳夹住湿润的纸片,用火折子将其点燃,只听见哔啵的声音,火烧过纸还是湿的。
傅清宜失望地摇了摇头,“爷,奶,我们得再来一次,纯度不够。”
如此连续反复蒸了两次后,傅清竹闯了进厨房,大声哭道,“二姐,你这边好了么?我爹他身上高热用井水退不下去,现在都在说胡话了。”
这时已经是蒸第四次了,傅清宜自己也非常清楚多耽搁一点时间,傅传义就多一份危险。
这时她额头上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还是不行么?不!这蒸馏装置虽简陋些但是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在她思索间,第四次蒸馏出来气体经冷凝后缓缓从小竹管流了出来。这次傅清宜直接用手边的碗去接,将小纸片浸湿后,再用火钳夹住它。然后打开火折子,吹燃,点燃浸润的小纸片。
小纸片上立即有火苗窜起来,傅清宜几乎没听到什么声音,她反复求证,生怕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直到火烧过后,傅清宜发现火钳下露出来的小纸片已被烧黑了时,她情不自禁地轻嘘了口气。
只听“扑通”一声,众人唬了一跳,见是傅清宜直接栽在地上去了,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扶了起来,“清宜,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么?”
“没,我就是有点晕,缓缓就好了。大家不要停手中的活!”傅清宜揉了揉砸痛了的脑袋后高声道。面对大家不解的眼神,她忙激动地解释着,“成了,能救三叔的东西就在现在流出来的液体里!”
“好样的!”饶是憨厚地傅传文也忍不住紧握拳头在灶上连捶三下。
缓过来的傅老太见了,顿时脸黑如墨,“老大,你给我好好地照看好天锅里的水,水温上来了就及时换水,捶什么灶台!你三弟还指着那些个东西救命呢!”
“娘,我高兴,一时没忍住!”傅传文眼里的泪花也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行了,行了。大家都干好各自手中的活!”厨房外傅老爷子听得动静后立即发话。
厨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灶上“咕噜咕噜”水沸腾的声音。
厨房外大家更是眼巴巴地盼着。
待收集到一碗酒精时,傅清宜不敢耽搁,忙用盘子扣上,往傅传义屋里跑去。
“三婶,快,用开水煮过的布条沾上这个酒精给三叔清洗伤口。清杉你去找些东西给三叔咬住,洗伤口时会很痛,防止咬伤舌头。”傅清宜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哦哦,好的,你交给三婶,三婶来。”伤心欲绝的郝氏被傅清宜这声音给震回了神,忙手软腿软的去拿准备好的布斤。
跟来的傅传志见了她一步晃三晃不说,手还哆嗦个不停,忙接过傅清宜手中的碗跟她道:“三嫂,还是我来吧!你先缓缓,我三哥可还要靠你照顾呢!”
郝氏身子又晃了下,“他五叔,嫂子明白!”
“三婶,你别担心!待会儿五叔给三叔清洗好伤口后,你另倒出一碗这酒精给三叔反复擦脖子腋窝等处,温度降下来后,等三叔有了意识,就给他灌些薄荷水。三叔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三叔,他是舍不得丢下大家的。”傅清宜一边扶住她,一边在一旁宽慰道。
后面赶来的傅老太也是恨铁不成钢道:“打起精神来,老三一定会没事的!别老三没咋样,你自个儿先躺下了!”
郝氏这会儿才真正哭了出来,“娘,我就是害怕啊!”
“老三多猴精的一个人啊,怎会这般轻易丢下我们!你快把你的马尿给擦擦,好好照顾他才是正经。”傅老太色厉内荏地训斥着。
接下来的事宜,傅清宜就不适合待在房间里了。正好她要去厨房看看剩下的酒精有没有都蒸出来,顺便问下家里还有没有薄荷水。
农家人其实真正喝茶的人很少,都是随意扯些乡下常见的具有清凉降噪或者健胃消食之类功能的草药来煎水喝。
就在傅清宜这往返的功夫里,那酒精都提纯好了,已经被封在坛子里。
由傅传礼端着送到傅传义的屋里去。
傅清宜跟傅老太交代了薄荷水的事后,她累得一屁股坐在厨房外的台阶上,望着天上发呆。
傅清兰靠着她也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妹,三叔可以挺过去么?”
傅清宜侧首看着身旁一脸担忧的小姑娘,轻笑着,“大姐,你放心,肯定可以的!”
傅清兰顿时吐了口气。“多亏你有办法,前年村里黄小牛的爹就是被野猪将肚子划开了一道口子,听说没熬过两天就去了……”
傅清兰黯然神伤地低了低头,“我们都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