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了。“下车。”

女人摘下墨镜，但却没自己下车。陈默犹豫了一下，从车里捡起那部手机。“你干什么？”

女人的余光在车把手上飞快扫了一眼。她很惊讶。陈默骂道：“狗日的谢健，他不是人多吗，不是跟朱老六有关系吗，老子还不跟他玩，老子打电话报警还不行吗？”

女人被吓坏了。“你，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由提高音量呵斥。陈默冷笑道：“去他娘的什么身份，哦，你们开着车，听着音乐，只需要在说好的时间进行自己的事情就行，老子干什么去了？那他妈是十几个人，一不小心老子把命都丢在那，这口气不出，老子心里不高兴！朱老六不是要试探吗，老子还真不伺候了，一个电话过去，大不了老子连夜逃跑还不行吗？只要先弄死谢健，老子还赚了——老子是来找一碗饭吃的不是来送死的，谁他妈爱试探试探去！”

女人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道：“小老弟，这是道上的规矩……”“屁的规矩，我看就是故意整人。”

陈默胆子更大了，他敢肯定，今晚肯定能见到朱老六，他这番话，一定会传到朱老六耳朵里。朱老六已经听到了。十字路口有一家小酒店，酒店最顶上，朱老六叼着雪茄，手里拿着一个耳机，耳机里传来陈默的谩骂，他不但没生气，还很高兴，享受一样听着。但当他听到陈默要报警，试图跟谢健同归于尽，他慌了，雪茄掉在了地上。“这小子真他妈是个混不吝。”

朱老六骂着，不得不拿起放在旁边桌上的手机。身后站着六七个人。谢健也在。不过，此刻的谢健脸上贴着创可贴，有点让人认不出来。甚至有个长脸高个子不断在谢健脸上看，他自己脸上带着揶揄的笑，看起来很幸灾乐祸，谢健对他还没办法。那是朱老六的王牌打手，他谢健只是朱老六的一利用对象。一看朱老六拿起电话，谢健忍不住抱怨道：“六哥，你就那么想用那小子？”

朱老六没回头，很冷淡地道：“你要是成器我何至于用外人，行了，你不要说话了，让你办的事情都没办好，你也有脸来抱怨？”

谢健摸摸自己的脸，嘟囔道：“谁能想到那小子那么能打。”

长脸汉子嘲笑：“早就提醒你，那小子很能打，你他妈不相信，能怪谁？”

朱老六抬起手，几个手下立马不说话。“让他上来。”

朱老六说完就扔下电话。电话是打给女人的。“六哥在楼上，让你自己上去。”

放下电话，女人耸耸肩，“看来，你要有几天潇洒时间了。”

嗯？陈默狐疑，这女人说话总是云山雾罩的。她似乎给他提供了不少消息，但又似乎并不是有意的。且不说消息的真假，就这提供消息的态度值得玩味。她到底是什么人？朱老六的心腹，还是同样也被测验的新手？陈默决定当面试探一下朱老六。于是，陈默扔下手机准备下车。“等一下。”

女人竟下车了，绕过车，她过来，拿起手机递给陈默，道，“这是送给你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陈默早有预料，他敢肯定，这手机绝对有问题，但他必须要拿着这部手机，说不定也是测验的一部分，但他必须表现出一个能打，但没多少社会经验的混不吝的形象，于是，陈默一把拍掉手机，转身就准备上楼。“如果谢健也在这……”陈默有了更绝的办法。但他没能离开，女人一把拉住了他。这是个格斗高手！一刹那，陈默对女人有了更多的判断。作为综合格斗的高手，陈默见过不少女格斗高手，她们都有一个习惯，当她们拉别人的时候，重心都会下沉，但比男人的重心下沉要少的多。而这个女人却没有下沉多少，一方面她背后是车，重心不稳，她可以更快地利用车调整过来，另一方面，她的格斗能力比一般的格斗高手高明的多。就刚才那一扯，她很轻松就能化解一个成年男人冲动之下下意识挣扎的力量。“还有这五万块钱，按照规矩，接下来，你可以随意支配这笔钱。”

女人又把一摞钱扔了过来，然后抱臂靠着车门，笑吟吟的，似乎很羡慕，道，“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陈默适当地表现出犹豫。“也是，凭什么跟钱过不去。”

陈默犹豫了几秒钟，把黑袋子装在自己的口袋里，满不在乎地道，“正好，接下来跟姓谢的死磕说不准得跑路，老子缺钱的很。”

女人再次哑然失笑。她一直注意观察着陈默的眼睛，陈默的表现没让她找出一点破绽。他就是一个混不吝。可她没想到，陈默的混不吝竟完全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料。五分钟后，开着车在一家小商店门外，女人停下车，她要买点吃的。趁着这个机会，她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汇报：“目标很好，不过，接下来的一关他不会很好过。”

电话里传来陈默熟悉的声音：“随机应变，既要保证目标的安全，也要保证你的安全，你是女同志，打不进毒枭的绝对核心圈，你要适当地提醒目标，他不是单打独斗。”

她是女警。她挣要再详细汇报一下今晚陈默的一切表现，她的另一部手机响了。“毒枭的电话！”

女警突然害怕起来。肯定是那个混不吝，那小子估计要有新的花招。难不成，他冲动之下被朱老六发现他是卧底了？没顾得上挂掉跟上级的通话，女警接起电话，就听对面传来朱老六的怒喝：“于曼你赶紧过来，这小子疯了！”

怎么回事？只听电话那边，陈默怒吼：“姓谢的，我、日你先人，你他妈给老子站住，今晚弄不死你……滚开！”

然后，有好几个人怒叱：“你小子站住，站住，不要打了，你不要打了！”

打？女警完全懵了。上级也懵了。咋回事儿？这混不吝好像跟朱老六的人打起来了？他胆子也太大了吧？！还有，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