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贺温润的眉眼此刻都是剑拔弩张。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棠缘甚至都快想不起来他从前对自己温柔的模样是什么样子了。想不起来也好,她当初不就是眷恋那些温柔才被折磨的肝肠寸断的么?好不容易释怀的旧事,就不必再想了。“确实跟我没关系。”
她的嗓音冷冷的。丢下这话就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肖景贺的声音叫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要靠出来卖笑挣钱?”
一个‘卖’字,刺的棠缘耳朵生疼。肖景贺在暗喻什么,她一清二楚,但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夹着些许不甘,久久的凝视着她,直到身边传来顾悠然的声音,“老公。”
肖景贺收回目光,握住了她的手。棠缘走远了,找地方喝了口水平复情绪。小虎也跟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缘姐,你跟铭盛的肖总真的认识啊?”
节目组在京都时入住铭盛的酒店,肖景贺对摄制组很照顾,所以小虎记得他也理所当然。只是这个‘真的’两个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之前的热搜虽然撤的快,但看到的人还是不少的,尤其是有她参与的工作,制作方的人会格外关注。棠缘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闷头喝水,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霎时间心口一窒,差点被水呛着。席卿川一袭定制西服,笔挺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正与人应酬,一身岑冷的气息即便隔着老远都让人感受到迫人的寒意。席氏是赞助商之一,也在受邀名单之列。来之前左胜男已经提醒过自己,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再见到他时,情绪却还是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她忽然有些紧张,不知道席卿川有没有看到自己刚刚跟肖景贺夫妻说话,会不会误会。直到她看到一道高挑优雅的身影闯入视线,从一侧挽住了席卿川的臂弯,从容地地与他正在应酬的人打招呼,谈笑风生。是白笙。此时,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白总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棠缘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陆影帝。出于礼貌,她敷衍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么?”
陆影帝看她一脸茫然,淡声解释道,“席氏和白氏两家集团下午刚宣布了联姻婚讯,日子都定下来了,所以我估计你们白总很快就要调回白氏总部了,她很快就不是你的老板了。”
婚讯?棠缘神色一僵,她打开手机搜索,这才看到了被自己错过的新闻。下午三点,席氏集团主页发布了席卿川迎娶白笙的婚讯,婚礼日期定在了年底,将会在马尔代夫举办。据悉,为了这场婚礼,席卿川亲自飞往米兰为未婚妻聘请合适的婚纱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独一无二的婚纱。新闻配图是席卿川与白笙牵着手的照片,宛如金童玉女,网友评论一片夸赞。这一瞬,米兰那个浪漫的黄昏,由一场本就短暂的梦破碎成无数细碎的泡沫。他抱着自己穿过大街小巷,带自己去吃烛光晚餐,陪她欣赏夕阳下的米兰大教堂……都成了泡沫。棠缘脸色发白,是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住的苍白。原来他去米兰,是为白笙定制婚纱。“小汤圆,你怎么了?”
陆影帝察觉到异常,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手心里却摸到一片冰凉,“你手怎么这么冷?”
棠缘这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听不见陆毅寒说了什么,自顾自抽出了自己的手,“抱歉,我想自己待会儿。”
她顾不上解释,此刻她没办法在这儿再待下去,只能狼狈地离场。脑袋一片昏沉中,棠缘踉跄着奔到天台上,巨大的窒息感让她只能不断的喘气,借此来平复失控的情绪。明明早就知道他们要结婚了,可是在看到他们定下婚期时,心里还是痛的要命,竟让她连伪装出若无其事都做不到。可笑的是,她刚刚有一瞬还在担心席卿川会不会误会自己跟肖景贺还有关系。不知待了有多久,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可心里依旧难受。冷风袭面而来,吹的她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时,肩膀沉了一下,宽大的西装外套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将她包裹。棠缘下意识地回过头,却看到是肖景贺。“怎么是你?”
她的言语中不掩厌恶,“你跟踪我?”
回过神,她几乎立刻将外套脱了下来还回去。肖景贺却没接,嗓音很沉,“跟踪你?我没那么闲。”
只不过看她突然从宴会厅一个人跑出来很久都没回去,他出来看看而已。随后,他看了眼棠缘手里的西装,语气冷漠,“你碰过的东西我不要,送你了。”
听到这话,棠缘的神色愈发厌恶,“你当我愿意碰么?不要是吧,行。”
说完,她直接将那件名贵的西装扔进了天台垃圾桶。肖景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斥道,“棠缘,你这是不识好歹!”
“是你越界了吧,”棠缘的声音冷冷的,“肖总,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结了婚的人了,你太太还在现场,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别的女人披衣服,被你太太看到的话怎么解释?”
“你是怕这个吗?你难道不是怕被你的金主看到误会?刚刚你看见什么,这么慌张的跑出来?告诉我!”
肖景贺根本不听她劝告,踱步朝她逼近,脸上的愠色愈发深沉。棠缘下意识退了半步,小腿肚抵上了墙壁,背后就是万丈高楼,已经退无可退。她索性抬起头,露出精致绝美的脸,发丝被风吹的飞舞,风情绝艳。“你既然知道这里面有我的金主,就别自找麻烦,他是你惹不起的人。”
肖景贺原以为她会否认,会解释,却不想她承认的这么干脆,甚至威胁自己,用这种趾高气昂的姿态。五年,她已经彻底沦为金钱与权利的玩物了!这一瞬,五年前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照片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鬼魅般挥之不去。肖景贺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这么多年来,几乎已经成了生理性的恶心。他愤怒地看着棠缘,“你知不知道,你脏的让我恶心。”
棠缘无动于衷,嘲讽道,“废话什么?嫌脏就快滚。”
肖景贺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青筋都跳了出来,就在他要再一步上前时,却被一道拍巴掌的声音打断。“啪、啪、啪”的响声从角落阴影里传来,与此同时,阴影中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