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惠冷笑,父亲从来看不见她为了变优秀,付出过多少努力。她为了练好一首曲子,可以没日没夜的练琴,手指头都被琴弦划破了,她还在练。就是为了让父亲高看她一眼,结果呢?结果换来父亲一句,不过如此。她怎能不恨?供养了鬼婴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被人喜欢如此容易,她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刻苦的练琴,练字,只要她稍微变得漂亮点,就能让这些凡夫俗子拜倒在她裙下。就连陛下也不例外。“可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便真有,你也不想想,为何会偏偏落到你头上?”
唐时锦声音清冷。将婴儿用禁术封印在神像里,来满足她的欲望,她想变美,让所有人都喜欢她。于是便以血饲养鬼婴。当自己付出的努力不被想要认可的人看见,或是认可时,她便会心生怨恨,尤其年幼的弟弟又夺走了所有的偏爱,这也是导致她心理扭曲的根本原因。这个时候,心理防线是最弱的。只需被人稍微一蛊惑,就会生出邪念。“若不是你,我便是这个幸运的人,这等好事就是落在了我身上,我好不容易将它养熟,能为我所用,是你毁了我唾手可得的一切!”
江灵惠恨死唐时锦了,要不是她现在这具身体太老太弱,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唐时锦。“养鬼婴的禁术是谁教你的?神像又是哪得来的?”
唐时锦直接无视她怨毒的眼神,语气平淡的问。说到这里,文景帝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够了!江美人施邪术,祸乱后宫,将其贬为宫人,幽居冷宫,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违者同罪论处!”
姚贵妃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臣妾遵旨。”
她摆摆手,立马就有两个宫人将发疯的江灵惠拖了下去。“唐时锦,你斗不过他的,别以为你赢了我,他会为我报仇的!我等着……等着你们跟我一样下地狱!”
江灵惠怨毒的声音犹如诅咒般传来。唐时锦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在冥府有熟人,我下不下地狱不知道,但你一定会下的。但‘他’是谁?皇帝又在有意遮掩什么?文景帝定定的盯着唐时锦,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江美人道行不够,养的小鬼很容易被人发现,若是我养,必能叫人死的悄无声息。”
文景帝脸色一沉,她这是在威胁他吗?唐时锦冷笑,当她没瞧见皇帝眼里的杀气吗?“听闻太子的眼疾也是你治好的,唐家认回来的女儿,很有能耐啊。”
文景帝幽幽的说。唐时锦勾唇,“多谢陛下夸赞,鬼婴已经收服了,陛下可以付银子了。”
“你要多少银子。”
文景帝随口问。他既说了要赏赐,自会说话算数。唐时锦想了想,“我治好太子殿下的眼疾,前前后后,太子会付九万两。”
还有十天的药丸,左莽还没来拿呢。一次三万两,三次便赚了九万两。“什么?九万两?你治病竟如此贵?”
姚贵妃吃了一惊。唐时锦歪了歪头,“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的眼睛不值九万两吗?”
姚贵妃一噎。她是故意针对她,还是她原本说话就这样直?文景帝威严的哼了一声,“赏你一万两,你们都退下吧。”
唐时锦:……真小气。出手还不如太子大方。文景帝气的脑仁疼,是他不大气吗?他是皇帝,若随随便便就赏赐个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的,他成什么了?不得被人骂成昏君!回头非得将太子叫进宫来好好教训一顿!“唐时锦。”
就在唐时锦要离开时,文景帝忽然叫住了她,“你刚才说,朕阴盛阳衰,可有化解之法?”
唐时锦勾唇,“有,我可以给陛下画补充阳气的符箓,五百两一张。”
文景帝:……此女子,这辈子莫不是没见过钱?“那你便画两张吧。”
文景帝忍了口气,说。“好说,两张一千两。”
唐时锦从布袋里掏出朱砂笔和黄纸,随手就画出了两张符纸,“贴身佩戴,可驱散陛下身上的阴气,补回阳气。”
文景帝只觉得头疼,没想到他堂堂皇帝,竟也信鬼神之说。传出去威严何存?但亲眼见过了江灵惠养小鬼,又由不得他不信。“陛下,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陛下龙体安康,便是天下百姓之福呀。”
姚贵妃很贴心的给文景帝心里递了个台阶。…宫门口,明德总管拿来一万一千两的银子,“三小姐,这是陛下赏你的银子,你可要接好了!”
他朝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交银子的时候,将银子砸在地上。好叫唐时锦知道,银子拿多了,会压手!然则,他没想到,唐时锦却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装银子的锦盒。反倒是送银子的小太监,想砸翻银子,却撼动不了唐时锦的力气。这点小把戏,哪能逃过唐时锦的眼睛,她笑了笑,“公公是舍不得给我吗?”
小太监讪讪的撒了手,退回明德总管身后。“公公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便是。”
唐玉延站出来,挡在唐时锦身前道。明德总管哼了一声,“那咱家就不送了,小唐大人好走。”
然后就领着两个小太监回去了。唐时锦还听见那老太监训斥小太监,为何没给她一个教训。小太监讨好的解释,那小丫头力气太大了……总管太监狠狠的敲了下他脑门儿,“一个小姑娘力气能有多大!小崽子尽给咱家丢人!”
回了魏家,唐时锦便用从江美人那取来的眉间血,替唐玉延解了迷魂术。他前前后后都想起来了。中迷魂术前,他进宫交差时,在陛下的御书房门口遇到了江美人。当时与她对视了一眼,他只是行了个礼,便避开她了。没想到,却中了对方的迷魂术。回到家,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几天几夜的江姝宜!唐玉延脸色隐忍,然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捏紧拳头,“我要去把那些画像都处理掉!”
都烧了。想到他竟躲在屋里痴迷的画江姝宜的画像,还说要娶她,他就觉得自己好蠢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