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兴对李大爷的提议表示赞同,毕竟让连走几步路都摇摇晃晃的父亲继续跟着他们寻找,显然是行不通的。
“爹,您还是听李伯伯的吧!先下山等消息!这样也可以照看我娘,我怕她趁秋菊不注意,又偷偷上山来。”
原本还想坚持一下的陈父,听到大儿子这番话,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心想,老婆子离开时状态就不佳,如果她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真的没脸活下去了,便点头应允了。琇書蛧
接下来,就到了该派谁护送陈父下山的时候了。
陈家兴瞄了一眼平日里几乎没有交集的大伯,又看了看一旁的大林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决定由他俩送父亲回去。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陈满仓年纪大了,担心时间一长他体力吃不消;至于大林子,那就更重要了,他还替弟弟养着鸡鸭呢,如果有人趁他不在去偷鸡鸭,那可就麻烦了。
左思右想,陈家兴还是觉得让他俩回去最为妥当。
大林子本欲回绝,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只因家中婆娘帮忙照看的那些鸡鸭,承载着铺子的未来,实在重要,最终他还是点头应下。
这两年,陈满仓一直在自我反思中,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当年做的有多过分,正苦无良机与弟弟增进关系,对此安排,自是不会有异议。
就这样,在两人的搀扶下,陈父没多久便没入林子。
几人继续前行,边走边呼唤着陈家旺的名字,但他们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这林中似乎根本没有那凶残的狼,不然他们如此大的动静,怎会连个狼的影子都看不到?
而后山的茶树上,两人压根没听到几人的呼喊声,依旧不停地重复着手头的动作。
若他们知晓,此时不光父亲和哥哥找来了,就连村长也召集了不少村民,正在赶来的路上,那表情想必精彩万分,这可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家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瞅了眼差不多装满的背篓,仿佛看到无数铜板在向自己招手,心中喜悦难耐。
“宋叔,再加把劲,把背篓装满,咱就下山吃饭去。”
其实,宋叔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没开口,此刻听到“吃饭”二字,肚子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他摸了摸肚子,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李伯伯,你说我弟弟不会真的已经……”找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陈家兴的心态不免有些崩溃。
“别胡说,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其实李大爷也有些泄气,但想到老友离开时那悲伤的神情,决定在找找看。
“家旺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不是还有宋叔吗?”
陈家兴拍了拍堂弟的肩头,试图安抚他崩溃的情绪。
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陈家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彻底崩溃,蹲在地上捂脸哭了起来。
三人见此赶忙停下脚步,试图继续安抚陈家兴。
“家兴,家旺现在生死不明,还不是你哭的时候,如今你是家中顶梁柱,一定要稳住。”
为了让陈家兴重新振作起来,陈文生只好拿小堂弟说事。
“堂哥,你知道小弟如今之所以可以正常走路,完全依赖于脚下那双鞋,我担心如果鞋子跑掉了……”
陈家兴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任由咸咸的泪水滑入口中,也没有擦拭一下。
虽然村民对陈家旺突然能正常走路,好奇了好一阵子,但也只以为他遇到了医术高明的好大夫。
从未注意过,原来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于脚下那双特殊的鞋子。
李家父子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震惊。
“不会的,家旺兄弟怎会如此倒霉……”李家大儿子这个轻易不掉泪的人,在陈家兴的感染下,眼眶也不由地泛红。
在众人的轮番开导下,陈家兴终于止住了眼泪,站起身来,继续呼唤着弟弟的名字。
且说后上来的陈家瑞,没多久就追上了村长等人。他们一边留意着林中细微的动静,一边向林子深处走去。
起初,村民们都小心翼翼,四处打量。但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不仅没有发现狼的踪迹,连只小兔子都没看到,于是便渐渐放松了警惕。
村长呵斥道:“都给我警醒些!”在村长的呵斥下,村民们才再次提高了警惕。
狼这个种族能存活数百年,正是因为它们狡诈如狐。这也是谢福贵生气的原因。
陈家瑞默默地将今日上山的村民名字一一记下。这些村民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上山的,他们都是善良之人。
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日后,若村民们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宋叔,竹篓满啦,咱们收拾收拾,下山咯!”陈家旺从树上滑下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的土,冲另一棵茶树上的宋叔喊道。
“东家,我看这后山也没啥吓人的嘛!”
摘了大半天茶叶,连野兽的影儿都没见着,更别提兽叫了,宋叔一直提着的心,这回可算放下来了。
“虽然我们没有碰上,但不代表它没有,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日后过来,切莫忘记带趁手的防身之物。”
这次回村,主要是为了带宋叔认路,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来了,陈家旺便叮嘱了一番。
“知道了东家,您说的我都记下了。”宋叔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其实他还挺喜欢这后山的,若不是担心有野兽出没,会把毛驴吃掉,他都想过来这边捡柴了。
因为常年无人过来的关系,这边的干柴杂草特别多,而且都是毛驴和兔子爱吃的那种。
只可惜,他力气有限,一次背不了太多,不然肯定背一些回去。
“宋叔在看什么?走咯!”陈家旺背好竹篓就要往回走,结果他看到了什么?竟然从宋叔眼中看出了不舍。
他不由纳闷,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好留恋的东西,对着宋叔便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