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娘都已经把话骂得这么难听了,那干脆撕破脸好了,免得日后麻烦不断,她可不是杨氏那个傻女人,为了娘家宁愿男人孩子不要。
相公虽然憨了些,不如两个小叔子头脑灵活,但难能可贵的是对她好,可以说是千依百顺。
公婆对她也是没话说,别家都是进门十几年甚至更久,才会翻身当家做主。
但她的公婆却不同,他们夫妻俩赚的钱,不用上交一文,如今他们已经攒了三十几两。
想到这些,张氏也不在顾及什么母女亲情,“我们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我与相公不顾风雪严寒辛辛苦苦摆摊赚来的,凭什么你要多少就给多少,还有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希望你们保重。”
“相公,我们走。”这个家张秋菊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她想不明白同样都是爹娘的孩子,为何可以骂出那么恶毒的话。
就连她还未出世的孩子都被牵连在内。
“好。”陈家兴闻言点点头,随后就扶着张氏往外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站住,是想用这五两银子买断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你休想。”
都这个时候了,张母非但没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在大声咆哮。
“大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难道你就忍心看赌坊的人断我一条手臂。”
在张青云看来,她大姐定不会见死不救,就算她不愿意拿这十两银子,老娘也会想法让她吐出来,所以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言语,哪怕看到母女俩为他争吵也没有从中劝说。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大姐只扔下五两就要离开,还说什么以后不再往来,这怎么行,赌坊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如果凑不齐银子……不行,他不能变成残废。
几个兄弟间就属大姐家最富裕,大哥二哥如今看到他更是恨得牙齿痒痒,要是大姐在与他们断绝来往可怎么办。
张氏闻言并没有停下脚步,“就算断你一条手臂,那也是你自找的,不要再奢望我会多给你一文钱。”
“秋菊,你能不能看在爹的面子上,帮你弟弟一把。”
虽然老婆子说的话确实有些难听,但那不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女儿咋能这么冷血,真的见死不救。
这次他并没有听到张氏的回答,因为她已经在陈家兴的搀扶下来到了院中。
“大姐,算我求求你还不成吗?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再进赌坊成不成……”
张青云这次是真的怕了,赌坊的人心狠手辣,别说是断一只胳膊了,就是断腿的事情,他们也做的出来。
他还年轻,如果没了手臂,日后可要怎么活,一个箭步冲到院中,拉住牛车的缰绳就不松手。
陈家兴扫了眼拽住缰绳的小舅子,“松开,你再不松开我动手了。”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陈家兴发火,张青云不免有些害怕,小声的说道:“大姐夫,你帮我劝劝大姐行不行,我还年轻,我不想变成一个残废。”
陈家兴一把推开张青云,把张氏扶上车,随后便扬长而去。
“老头子,这可咋办啊!”看到自己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张母这才开始害怕,赌坊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卖田了。”
看到女儿离开时那决然的眼神,张父就知道,女儿是彻底寒了心,日后怕是真的不会来往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卖田产,不然他也不知,还能去哪里凑那五两银子。
“卖田?”听到这两个字,张母不禁有些舍不得,那可是她与老头子拼了大半辈子,才赚来的家当,就这样被卖,还真的不甘心。
但好像除了卖田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牙同意了。
随后看了小儿子一眼,“这是我和你爹最后一次帮你,还完赌债你就离开这个家吧!”
“娘,我去赌坊也是想赚些盘缠,好去追回被骗的银两。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如果爹娘再把自己赶出去,那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张青云只好打同情牌,试图让老两口心软。
“到底去没去追债,你心里有数,如今家已经被你败成了这个样子,就饶了我和你娘吧!”
张父还算清醒,担心老婆子再次被小儿子蒙骗,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随后就去村中打听谁家有买田的想法。
想到田很快就会被卖出去,张母的心中就不好过,因为一个小儿子,自己不但与另外两个儿子离了心,如今更是连唯一的女儿都断绝了往来。
小儿子真的值得她这般付出嘛!通过种种迹象表明,大大错特错……
而离开张家的夫妻俩,此时已经出了大柳树村。
望着渐渐远去的一排排房屋,张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娘子,你没事吧!”赶着的陈家兴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见张氏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
张氏摇摇头,“相公,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而已。”
任谁被亲娘骂得那么难听,心里都不会好过,不想说话也正常,陈家兴便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赶车往前走。
等小夫妻俩回到竹溪村,都已经过未时了。
张氏与公婆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间去了,见此情景老两口猜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儿媳脸色绝不会那么难看。
把儿子拉过来打听一番,这才知道了缘由。
“你回屋好好劝劝秋菊,毕竟还怀着孩子,最忌讳着急上火了。”
陈母对儿子叮嘱了几句,就进了厨房,儿媳午饭还没吃,这怎么能行,直接去缸里舀了碗面粉,打算做碗面条。
没一会,陈父也一脸笑呵呵的来了厨房。
“你这是捡了金子不成?咋这么高兴。”看到老头子哼着小曲走进来,陈母打趣道。
陈父点点头,“嗯!比捡了金子还要高兴。”
听陈父这么一说,陈母更加好奇了,老头子除了上午出去一趟,一直在家,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原来陈父真正高兴的是,大儿媳并没有成为第二个杨氏,而是权衡利弊后直接放下断绝往来的狠话。
她深知赌徒的话不可信,担心弟弟会越陷越深,日后还会过来伸手向她要银子,便趁机断绝了关系,免得被对方当成摇钱树。
“是啊!有几人能狠的下心与娘家断绝关系,就凭秋菊这份顾家的勇气,日后咱更不能亏待于她。”
陈母一边和面一边点点头,同时也在心中骄傲了一把,她选儿媳的眼光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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