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陈满仓偷银子,竟是为了买酒喝。
其实这也不怪陈满仓,自从为了帮儿子还赌债,把良田卖了后,家中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
几个月也喝不上一口酒,他也是馋得没办法,才动了这个心思,没想到竟然被抓包了。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如果还像以前一样不知节俭,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喝西北风了。”
杜氏也知道男人别的毛病没有,唯一的爱好就是喝点小酒,但以如今家中的状况,根本就没这个条件,她也是没办法,才断了陈满仓的酒钱。
想到这种苦日子,也不知还要过多久,外加脸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感,杜氏越想越委屈,没一会,竟坐在炕边哽咽起来。
“我错了,以后不喝了还不成吗?你别哭了。”成亲这么多年,这还是陈满仓第一次看到妻子落泪,心中很不是滋味。
杜氏看都没看他一眼,哭得更大声了,弄得陈满仓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
干脆直接把杜氏揽在了怀中,一边帮忙擦眼泪,一边说:“婉儿,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当年杜氏看中的恰恰就是这一点,陈满仓对她无限的包容与疼爱。
都老夫老妻了,再次听到男人哄她的话,杜氏心里依旧甜滋滋的,没一会,就从陈满仓怀中抬起头,“好,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以后再也不惹我生气。”
陈满仓连连点头,“嗯嗯!保证说到做到。”
“嘶!”杜氏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婉儿,你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看着杜氏肿得不成样子的脸,陈满仓心疼不已。
“还不是你那个好弟妹。”想到甩自己耳光时,毫不手软的罗氏,杜氏就咬牙切齿。
陈满堂闻言疑惑不解,“你怎么惹到她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杜氏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陈满仓听后,噌的一下就站起身,“你说你咋就这么糊涂,竟做如此蠢事。”
“那还不是被陈家旺气的嘛!”事到如今杜氏还在推卸责任。
陈满仓也拿暴脾气的杜氏毫无办法,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就拉开梳妆台下的抽屉。
从里面拿出个白色瓷瓶,拧开盖子,倒出些许粉末涂在了杜氏的脸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瞬间让火辣辣的脸颊舒服了不少。
脸不那么痛了,心情也好了不少,看了眼身上湿哒哒的衣裳,杜氏便拿着一套干净的外衣进了厨房。
没一会,外屋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待杜氏再次回来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湿漉漉的头发也被披在肩上,还时不时有水珠流下来,砸在地面上。
“相公,娘把杜氏打得那么惨,她会不会全部记在你头上啊!”杜氏一直以泼辣的性子示人,小溪有些担心她因此记恨。
“娘子,你放心吧!就算她真的记恨在心,一时半会也不会搅起什么风浪。”
中午吃的太饱,陈家旺正在地上消食,听到小女人的担心,抿嘴一笑。
小溪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换了是谁被打得这么惨,估计也会长上一阵子记性。
心里瞬间放心了不少,接下来就剩下插秧了,等忙完田里,估计用不上多少时日,就该去给庄稼除草了。
哎,日子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过这种日子倒也充实,小溪很喜欢这种温馨且忙忙碌碌的生活。
“娘子,你在想什么呢!”看到小女人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发呆,陈家旺就忍不住好奇。
“我在想,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去镇上开铺子的银两。”村中也有几乎在镇上做买卖,或开铺子的人家,听他们的家人说,镇上的铺子并不便宜。
“娘子,相信我,很快就能攒够买铺子的银两。”虽说打年后,家中少了豆芽菜和卖鱼的收入,但今年荒地的药材就可以收获了,陈家旺觉得攒够买铺子的银两应该不难。
一间只放得下四张桌子的小铺,租金每月就要二两,稍大点的铺子,租金直接翻了二倍。
这还只是租金,如果买下来,价格更高,普普通通一间小铺都要四五十两。
更不用说那些大点的铺子了,没有个百八十两,根本就买不下来。
如果真的搬去镇上做生意,小溪打算与相公扩大卤味的品种,只有不断上新,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入口袋。
卖的种类多了,占用的空间肯定也大,如果可以,她与相公想买个带后院的铺子,这样就能省下一笔买宅子的银两。
凡是带后院的铺子,面积应该都不小,少说也得五六十平,六七十两,不过相比较,还是比买座宅院要便宜上不少。
想到不久的将来,辛苦攒下的银两,瞬间少了一半,小溪就心疼的要命。
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就算不为了别的,为了一双儿女的将来打算,搬去镇上生活也是利大于弊。
虽说烧柴都需要用银子买,但却可以把儿子送进私塾读书。
看到男人自信满满的样子,小溪点点头,“嗯!我相信相公,肯定说到做到。”
陈家旺一把揽过小女人的腰,“哎!这就对了,娘子只要把孩子照看好就成,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说完就在小女人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难得两个小家伙在午睡,这会不欺负小女人,更待何时。
男人有事无事就喜欢亲她,这令小溪很是无奈,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这要是被她们看到多不好。
大多时候陈家旺都会招来小溪一记飞眼,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谁让他就喜欢,小女人像猫儿一样炸毛的样子,看起来既俏皮又可爱。
陈家旺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一双儿女去挖蚯蚓,就绝不食言,两个孩子刚睡醒,就带上小桶和铁锹,抱起小闺女往村后芦苇荡走。
小溪则背着竹篓,抱着被亲爹嫌弃的儿子跟在后面。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估计只有她们家恰恰相反,重女轻男,无论去什么地方,相公怀里抱的永远都是小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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