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姜吃饱喝足之后就要去洗漱,但是她伤了右手不方便,刷完牙之后,裴映舟细致地帮她擦脸,擦手,看着他一丝不苟的侧脸,她又起了逗弄的心思:“裴医生,我想洗澡!”
一瞬间,裴映舟就从脖子直接红到了脸,他甚至还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手上动作一滞,声音似乎在颤抖:“过几天,等,等伤口结痂了再洗。”
勉强把毛巾挂回原位,裴映舟想走也不是,想留也不是。
气氛实在是太过暧昧了,她只要轻轻勾勾手指,他就恨不得跪地谢恩,可是,不可以,只有和她保持距离,她才是安全的,理智和感性拉扯着他,就像一团火要将他吞没一般。
赵南姜看出了他的局促,笑着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谢谢你的火锅,很好吃,我睡了。”
她倒是利落地睡了,留裴映舟在黑暗中辗转难眠。
锅和碗都还去了厨房,屋里也散过味,但细细闻去,还能闻到海鲜的气味。
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壁灯,但是裴映舟的视线太好了,他半躺在沙发上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
她睡得很沉,呼吸声有些重,身子还是太虚弱了,在金三角的日子还是太过辛苦了吧。
海浪声夹杂着海风声如同女子的呜咽,裴映舟却无往日的荒凉感,看着那样一张脸,就是无眠又如何,曾经多少寂寥的夜晚他都如此幻想过,现在梦想成真了,他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切。
她,真的在他的身边吗?
是的,她就在他的身边,活的,健康的她。
裴映舟一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此刻,他却想感恩漫天的神佛,让她来到了他身边。
m国,杜邦庄园。
一辆黑色的汽车刚停在门口,奥蕾莉就冲了过去,她像一个毫无教养的泼妇一般:“叶里傅,你忘记你之前说的话了吗?你绝对不会为了赵南姜拉整个杜邦家族下水了,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叶里傅一身黑色的西装弯腰出了汽车,一脸倦容地看了奥蕾莉一眼,他的声音有着深深的倦态:“是我高估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家族至上,就算赵南姜被困,他愿意自己去救,甚至付出生命,可是当亲耳听到她命在旦夕时,所有的谋划、权衡瞬间就瓦解了,他无法容忍她承受任何的伤害。
如果真的交出军事研究基地,才能换取赵南姜活命,那他认了,他愿意,他愿意,只要她能活着,只要不再发生之前的意外。
天知道,当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倒地的声音时有多么绝望,如果这个世间没有了她,就算有显赫的家族,又怎么样?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叫赵南姜的人,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他的灵魂已经被她捏在了手中,生死由她不由己。
“疯了,你真是疯了!”奥蕾莉跟着他往楼上去:“之前我们不是商议好了,你10号登岛救她吗?你让我10点开始轰炸天堂岛,怎么现在又变了。”
叶里傅之前的确想过亲自去救赵南姜,如果救不了就和她一起死,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他怎么可能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既然那些人要军事研究基地,那就给他们:“刚刚我已经把高级研究员转移了,如果他们要,就给他们吧。”
奥蕾莉没有想到叶里傅竟然为了赵南姜一步一步刷新自己的下限:“就算你转移了高级的研究员,重新创建一个新的研究基地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但是那些人会给你时间吗?上次,你把罗斯柴尔德的庄园都炸平了,他们占了上风难道不会马上报复,之前,我们家族已经损失惨重了,没有了军事研究基地,只怕会更惨,你到底有没有替整个家族考虑?”
叶里傅的性格,就算是族中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奥蕾莉,毕竟她都在鬼门关走了好几圈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可是,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叶里傅恋爱脑,还是重度恋爱脑,根本就没救了。
“对不起!”叶里傅突然止住脚步,真诚地看着奥蕾莉:“可是,就算对不起整个杜邦家族,我也必须这么做。”
“天啊!”奥蕾莉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爷爷、父亲、叔伯,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们选的继承人,他这是要把整个杜邦家族带向毁灭。”
叶里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一步一步迈向台阶,不知何时,那一向笔直的脊背都有些佝偻了。
奥蕾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止住了声音,她甚至能看到整个杜邦家族会跟着叶里傅的脚步走向没落,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奥蕾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谁让他是族长呢,她也只能听从他的号令。
她认命了。
叶里傅回到办公室,脱掉外套,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让他放弃家族的利益,这个决定很难,他却不得不下,最终,他还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
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是威廉舰长打过来的电话:“嗨,叶里傅,听说你要去天堂岛,你这是和罗斯柴尔德谈和了吗?”
约瑟夫总统还真是费尽心机啊,这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叶里傅要前往天堂岛了。
以前,他们要拉拢叶里傅,叶里傅不屑一顾,现在,他们手上抓着他的软肋,他只能像个傀儡一样任由他们驱使。
“有事吗?”叶里傅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现在,他已经妥协了,任何人都能打败他。
“哈哈哈,你记得你之前带人登舰时有只鸟吗?今天希伯来给我打电话了,问那只鸟的情况。”威廉舰长见过啾咪,但是他对人面鸟身的怪物没有任何兴趣,也对‘上帝之手’的项目没有任何兴趣,人就是人,动物就是动物,把两者相结合,对他来说太恶心了。
“嗯?”叶里傅眉头微皱:“现在的情况他们还不满意吗?”
整个亚洲病毒肆虐,难道他们还觉得不够吗?
威廉舰长瘪了瘪嘴,无所谓:“好像那只鸟现在就在他手上,当初这只鸟是欧德的,可是欧德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员,我舰上不是有个军医吗?以前和欧德还是同事。我就把人给他了,如果你去天堂岛的话,说不定你们还能遇到。”
叶里傅哪里会在乎一个军医,甚至‘上帝之手’对他来说也十分荒谬:“他们要重启‘上帝之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