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找我何事？”

徐清知道苏荷大概是为了她今天在池将军面前装晕的事情来，脸上就带了几分心虚的神色。

可大概因为苏荷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好脾气，徐清虽然心虚，却没有害怕的意思，这会儿苏荷让她坐，她真就大大咧咧坐在了苏荷的对面，问苏荷是为什么找自己。

进来倒茶的栋梁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几分心虚的徐清，忍不住撇撇嘴。

这个徐清，真将表小姐当棒槌呢。

看着一副心虚的样子，她要真是心虚，能这样大摇大摆的问表小姐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找的哪家小姐来聊天来了。

苏荷伸出右手端起茶碗，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茶水，轻笑出声，将手中的茶递到了徐清面前，问道：

“听说你过去在码头干活？”

徐清见苏荷问起这件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多半是表小姐一直养在深闺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因此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好奇吧。

接过了茶碗，有几分扭捏道：

“是，清从前是在码头上做苦力的。”

出于某种避讳，她并没有说池舟救她的那段事情。

苏荷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如今是一个怎样的世道？”

如今是一个怎样的世道？

徐清愣住了，不知道苏荷怎会有如此发问。

犹豫了一下，说道：“表小姐，我亦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如何能讨论世道呢？”

“你连自己身处于一个怎样的世道都不敢讨论，又如何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人生呢？”

徐清懵了，表小姐在说什么啊？

正在犹豫的时候，又听苏荷继续问道：

“你喜欢池舟？”

徐清这下是真的变脸了，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不必敷粉，就已经脸色惨白。

想到自己如今卑微的身份，她担心苏荷会杀了她，没有犹豫，直直的跪在了苏荷面前，声音颤抖：

“徐清……不敢！”

栋梁站在一旁，好奇的看了一眼徐清，又看了一眼苏荷。

原来，这个徐清居然敢偷偷喜欢将军，她还以为是这个人心术不正，想要爬的更高的呢。不过，这些，表小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面对徐清的惶恐，苏荷像是看不到一样，脸上继续带着浅笑的表情。

“你喜欢他，可你就是这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你不敢妄议这世道，也不敢看自己的人生，怎么就敢肖想上位者爱情？”

这段话，说的缓慢而残忍。

徐清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配。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如此直白的撕开这层面纱。

她以为苏荷在说她不配，可苏荷下一句却让她愣了一下。

“明知道所有的东西，只有地位高了才能有机会拥有，那为何不利用自己的资源呢？”

徐清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苏荷继续问道：

“不如，你说说，你坐到这个位置之后，这段时间具体做了一些什么？”

“我……”

徐清说不出来。

她除了刚来的两天还想着怎么做好一等大丫鬟这个位置，后面她基本上不是在对镜贴花黄，就是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栋梁，徐姑娘想不起来了呢，不如你来提醒？”

这还有提醒的？

徐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栋梁在旁边淡定的说了一句“是”之后，从身边拿出来了一个本子，翻了两页之后，眼皮都不带抬的开始念：

“徐清到清河院的第一天，擦了主厢房的桌子，扫了地，还顺手将桌子上的花都给换了。”

“第二日，擦了桌子，扫了地。”

“第三日，观察别人。”

“第四日，到中午的时候才出来，四处看了一下，下午又回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