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七八岁的孩子要被拳头砸在脸上,沈清瑜怒斥一声:“还不拉住!”
护龙卫上前,一把拉住了那精瘦妇人的手腕,往后一甩,那精瘦妇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精瘦妇人这才看到沈清瑜居然在场。
呆滞一瞬后,她嚎啕大哭起来,那拳头锤着地,两脚还不住踢蹬:“东家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野种,他下死手!他这是要杀人啊!”
“今日若没有个说法,我就不活了啊!”
沈清瑜太阳穴突突地跳:两辈子为人,她都没怎么遇见过这样能撒泼的妇人。
“闭嘴!”沈清瑜断喝一声,那精瘦妇人吓得哭声戛然而止!
嘴里呼出一口气,沈清瑜看向那七八岁的孩子:“你叫狗蛋是吧?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打他?他骂你什么了?”
狗蛋扛着个脖子看着沈清瑜,两手死死攥拳:“他骂我野种!他还骂我……他还骂我……”
精瘦的小家伙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可那满脸委屈和憋不住的眼泪,却出卖了他。
沈清瑜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
这么多人,总有人看到全部现场吧?
还是之前那个半大小子开口:“门墩儿嘲笑狗蛋爹死了,娘改嫁了,说他是没人要的野种。”
又有知道狗蛋家事儿的人解释起来。
原来狗蛋家两个月前成了流民,一个月前他爹为了给狗蛋和他娘要一口吃食,被人打了一顿,没钱治伤,死了。
半个月前,狗蛋他娘养活不了狗蛋,偷偷跟着人跑了。
狗蛋这孩子是跟着没成婚的叔叔在府城时,遇上护龙卫送馒头收留流民,这才和叔叔一起过来的。
如今狗蛋的叔叔就在肥皂工坊做事。
沈清瑜看向门墩儿,这小子看到沈清瑜过来,知道她是东家以后,也不敢再放肆了,只把眼睛看向他娘。
那精瘦妇人听了众人的话,一巴掌拍在地上,双脚一蹬,横声道:“就算是我家门墩年纪错了话,也不能往死了打啊!再说,小孩子也没说错,这就是个野种!”
沈清瑜听到这里,不能忍了,扭头对着护龙卫道:“你去告诉肥皂工坊那边的管事,扣狗蛋他叔叔十两银子工钱,用来赔给门墩做汤药费。”
一听说儿子受伤,居然能得十两银子的汤药费,那精瘦妇人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就该如此!叫你个野种打我的儿子!”
还满头满脸血的门墩此时也不怕疼了,咧着嘴露出胜利的笑容来。
沈清瑜又道:“告诉肥皂工坊的管事,这十两银子从狗蛋他叔叔的工钱里面按月扣,给他们叔侄两个留必要的生活费用,其余的都扣出来,直到够十两银子为止。”
狗蛋的脸色雪白,他显然没想到,自己气愤起来,捡起石头砸了门墩一下,竟然会连累自己的叔叔!
如今的狗蛋没爹没娘,跟愿意养他的叔叔很是亲近,他紧紧抿着唇,盯着沈清瑜,满脸都是委屈和不服气。
沈清瑜看了一眼狗蛋,又看向那得意洋洋的精瘦妇人:“拿了汤药银子给这妇人后,这妇人一家子都从肥皂工坊和沈家村这里赶出去,我们这里不留这等泼妇。”
那精瘦妇人一听,顿时吓住了:“东家,我不服!凭什么我们家孩子挨了打,我还要被赶出去?”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每天能吃上一口粮食,自家男人还有活做,以后日子能安定下来,若是从这里离开,他们去哪里找事做?赚钱买粮食?
沈清瑜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也知道今天这事情若是处理得不好,大家心里未必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