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头这部分的总体设计,从一开始就是常浩南代表航空动力集团揽下的分工。
虽然这个任务既不航空,也不动力,但显然也没人会质疑他在空气动力学设计领域的能力。
更不用说还有实力强劲的航天科技一院从旁协助。
所以刚才这段时间,大家的关注重点基本都放在了动力、制导、控制和测试流程等其它部分。
直到五院的这一打岔,才把话题给拉回到弹头上面。
“发汗冷却…”
会议室内热烈的气氛稍稍沉寂下来,不少人重新低头开始思考——
常浩南提出的这个技术名词倒是并不新鲜。
冷却流体首先流过多孔壁面并进行强制对流换热带走热量,随后在壁面的表面形成一层致密的气膜以减小高温主流对壁面的传热。
这个过程如果采用液体冷却剂,那么会非常类似动物的排汗散热过程,发汗冷却也是由此而得名。
其特点在于同时包括主被动两部分换热原理,同时由于冷却流体渗出多孔壁面以后形成的表面气膜贴合效果极佳,哪怕仅考虑被动隔热效应,也要优于单纯的气膜冷却。
但作为代价,发汗冷却需要特殊的多孔材料作为载体,并且对微孔结构、导热率、加工工艺和耐热性都有极高的要求。
无论设计难度还是成本都居高不下。
“常院士…这是不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李荣卫用有些拿不准的语气询问道:
“发汗冷却一般都是用在火箭发动机尾喷口上的,用来承受3500k以上的燃气温度…咱们这个验证弹到末端也才不过67倍音速,就算是按照全程海平面高度计算,气动加热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说完还特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专精于此的六院代表。
突然被cue到的后者一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旋即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确实没错…从我们的经验来看,以目前的技术,发汗冷却的效率最高就已经可以做到109w/m2数量级…用在一个双锥体,而且速度连10个马赫都到不了的地方,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而且,喷管部分的发汗冷却一般都是直接用液体燃料来做,这样气化之后的部分可以直接被烧掉,如果要在弹头部分实现这个过程的话,需要额外加一层多孔材料的防热层作为基体不说,还需要额外设计冷却剂流道,对双锥体的总体强度难免产生影响…”
从项目管理的角度出发,这种验证弹最大的风险其实并不在于加入多少单独的新技术。
毕竟就算真的出了问题,只要能找到具体原因,实在不行还可以进行状态回滚。
更要命的风险其实是整个系统因为某些原因而变得越来越复杂。
一旦出问题,就有可能导致按下葫芦浮起瓢。
如同一个屎山代码那样,把bug修好之后,整个程序反而没法正常运行了。
因此,刚才那几个小时的会议当中,唯一增大了系统复杂度的地方,就是把原计划的弹头配重改成一个末端加速发动机。
但这仍然是相对独立的部分,就算发动机启动失败,也不会对前面的推进系统产生影响。
而发汗冷却需要和动力系统高度耦合,本身风险就比较高,从性能上看似乎又没有如此高的放热需求。
所以他们两人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但这和双锥体一样,从一开始就是常浩南确定下来的基本方案之一,显然不可能因为两句话就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