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牛、骡喝!”
赵福生叹了一声:
“那些地面的脚印是鬼物标记法则,这些牲畜受法则标记,我看是有影响的。”
青牛的身上出现了明显的死气。
她在路上时观察过,进了何家村后,钱发心神不宁,赶路的时候也在走神,没怎么上心,偏偏那青牛却是往县城方向在走,仿佛冥冥中有‘人’在指引。
入鬼域后,钱发胆颤心惊,想将牛拦截下,但这牛已经不听使唤,兀自前行,直到武少春以厉鬼力量将其驭使,才把牛逼停。
“我们在黄蟆镇时是借的牛、骡,本来以为入城就能物归原主,这样一搞,说不定后面还得想法赔钱才行。”
她摇了摇头:
“钱倒在其次,但文兴县出事后,我们得需要有牛拉车才能继续进上阳郡。”
“大人想喂牛孟婆汤,就像当日在十里坡时喂那鬼马汤水?”张传世反应过来了,问了一声。
“是。”赵福生点头:
“青牛并非真正的厉鬼复苏,孟婆的汤水一喂下去,说不定能打乱标记活物的厉鬼法则。”
反正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
几人正商议间,另一边卢家人也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众人都拿不定主意。
陈多子牵了卢盼儿的手,频频转头看向赵福生。
卢家人之中,她是卢育和的续弦,但并不受众人重视,在家中一惯属于低头做事的人。
可先前赵福生给足了她的脸面,令她心思浮动。
“反正站着也是站着,我去问问大人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她想了半晌,突然将儿子的手一松,说了一声。
她的话令得卢家其他人愣住。
陈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道:
“哪有你去问的道理——”
这样的话陈多子的一生中已经不知听过了多少次,但偏偏此时听来觉得格外刺耳。
“娘,怎么没有我去问的道理呢?大人刚刚明明就是问的我呀。”
她说完了后,料准了母亲的口中恐怕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言论,不等陈母开口,接着转身就往镇魔司的方向大步行去。
在她身后,陈母喊道:
“多子、多子——”
喊了两声不见她回头,陈母抱怨:
“她去了又有什么用呢?真是,盼儿也不管了——”
陈多子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她快步走到赵福生的身边。
镇魔司的人已经理出一个空地。 出行的车辆损毁了,便被范氏兄弟等人拆解后垫在地面,众人暂时坐在这边歇息。
武少春召唤出鬼灶,孟婆则打开水袋开始熬汤。
陈多子过来时,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她初时的勇气一泄,几十年养出的懦弱性情又占了上风,试图缩回卢家,等待其他人拿主意。
就在这时,正熬汤的孟婆看到了她,喊了一声:
“陈娘子来了。”
赵福生其实早就看到陈多子过来,她没有出声,而是看陈多子踌躇了片刻,是孟婆心软才打破了僵局。
“大人。”
陈多子一见众人转头,虽说有些害怕,却又莫名松了口气。
她这才将握紧的双手放开,提着裙子往赵福生行来。
“大人刚刚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陈多子小心翼翼的道。
“是。”
赵福生点头:
“你坐下来说就是。”
她的态度没有不耐烦与喝斥,令得陈多子心下一松。
陈多子顺从的走到了赵福生的身边,小心的跪坐了下来:
“大人刚刚提到城里发生的事——”
“你怎么想的?”赵福生打断她的话,问了一声。
陈多子就道:
“我也不知道——”
“不能不知道。”
赵福生摇头:“时间紧急,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要起程入县,到时是进是退,你们要自己决定。”
“……”陈多子有些慌乱,她又想回头去看丈夫的脸色。
但回头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丈夫愁容满面的脸,还有母亲时常焦虑中夹杂着不满的神情,她鬼使神差的:
“大人是准备入上阳郡吗?”
“是,文兴县只是我们这一路的途经之地,我们最终目的是要去上阳郡。”虽说时间急迫,但在与陈多子聊天时,赵福生却展现出了少有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