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我妻一一须不惜代价,筹得十万白银。性命攸关,切切。保重身体,为夫即日便归,勿念。”
张煜接到信笺时,早已多日不见笑容。但展开信笺,见到熟悉的字迹,他唇边却浮现起了微笑。短短几行字,他读了好几遍,才将信笺放在胸前,贴身收好。
“去告诉大人,白银已经筹措妥当,堤坝已经修筑过半。叫他路上小心,慢些走,注意身子。家里一切都好,不急。”
“夫人,谁说不急?”
—边的管家脸色难看,
“徐家派人来问责,你这边连家都回不去!你还病了,这几天都发着烧……若大人不回来,连个替你撑腰的人都没有啊!”
“不怕,我用不着他替我撑腰。”
张煜脸色苍白,却傲然而立。他人在堤坝工地之上,身后是热火朝天的工地。而他的对面,却是几个徐家派来的管事,一个个横眉立目,神情不善。
“我张煜自己,就能绐我自己撑腰!”
这话说得硬气。管家犹豫了一下,看看眼前来势汹汹的徐家来人,又看看势单力弱的夫人。他在徐府服务多年,对自家这位男夫人的办事能力一向十分服气的。他们府上也都一样,暗里流传这样一句话,
“若是老爷说没问题,那还有二成的可能会出点问题;若是夫人说没问题,那就十成十是没问题的了。”
所以他犹豫过后,问了一句,
“夫人,看他们似乎不会轻易罢休。真的没事?”
“你放心,没问题。你去路上迎接大人,好好照顾大人。叫他不用着急,路上慢慢走就是。”
“那……好吧!”
管家扭身走了。他身后,杜玉章忍不住惊叫一声,几乎伸手去拉管家一一可他的手从管家身上穿过,却没有碰到任何实质。
他与张煜他们身处不同的时空。虽然他能看到一切,却无法传递任何消息。他也就根本不可能告诉管家一一
那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是徐家的人,来此兴师问罪,说张煜没有经过徐大人的同意,私自售卖徐家的祖产。
而这一次,他们带来了铁索和木棒。就在管家到来之前,他们告诉张煜:如果不马上停下这工程,将那些田地地契赎回来,他们就要将张煜拘回徐家动刑!
“张煜!”
徐家领头的是个老头。他张嘴就是一声叱骂,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有辱斯文,魅惑我徐家嫡子,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们徐家容忍你们许久,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竟然偷卖我徐家祖产!这件事绝不能轻易过去!之前我念在少爷份上,容你三天去赎回田产,你去办好了没有?”
“族叔大人,对不住。我们手中银钱不足,祖产只能慢慢往回赎了。三天时间,实在不够。”
“不够?我看你是不想!这工地为何不停?你有没有诚意?”
“这工地不能停。就算族叔真的将我带回去,动刑处罚,这工地也不会停的。族叔,实不相瞒,在开工之前我已经将所有费用悉数结清,就算您现在将我处死,这工程也不可能停下了。这是堤坝,是漳州府尹主持的工程,事关重大一一国法有规定,堤坝水利绝不容破坏。族叔,您该知道,这堤坝只能建,不能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