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便让我来试试。”
“这天命是否真的不可违。”
她心中一顿,还没想明白对方在和谁说话,愣愣看着那人把自己护到身后。
长剑出鞘,剑意自他周身而起,身影似惊鸿而过,荡剑一挥便是剑啸九天,直杀的对面更高修为的二人节节败退。
树上的梅花被剑气惊起,铺天盖地,瞬间迷了她的眼。
如今她大权在握,北夜山河尽在掌控,坐拥无上权势时,又想起了那个淡漠的身影,那个充斥着梅香的怀抱和对方掌中震颤的灵剑。
被带往白玉京问心崖的第一晚,她得知父母和兄长皆被北夜靖所杀。
在磅礴大雨中嚎啕大哭时,那人落下一把伞,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旁边的姑姑开口:“你是夭折的命数,师弟阴差阳错给了你一线生机。”
望着那个背影,望着那把镇恶诛邪的灵剑苍梧。
她突然明白,如果不够强大,她也不过是天意下的残喘蜉蝣,微不足道的一只蝼蚁。
那个位置,她必须要去争。
为自己而争,为死去的父母兄长而争。
她不能屈服于这不公的命数。
白玉京灵舟中,裴溯皱着眉捏着斯离的手腕查探。
江心月在旁边哭得脸上都是泪,而沈枢手足无措地低声安慰着。
君怀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眼底一片荒芜。
裴溯仿佛感受到什么,望了三人一眼,随即振袖一挥。
君怀身形一晃,被沈枢下意识扶住。
他无助又迷茫地望着自己师尊。
裴溯:“他心神大乱,恐生心障,先把人带下去休息。”
江心月抽着鼻子和沈枢点头,将师兄扶了下去。
待房内安静下来,裴溯望着沉睡中的斯离有些担忧地自言自语:
“并未受伤,为何不醒?”
他沉吟着,突然看到斯离额间缓缓浮出一抹火光。
羽毛状的灵物周身燃烧着鎏金火焰出现,随即以迅雷之速跃出窗外,转眼就消失在天际。
裴溯观之如遭雷击,额间猛地亮起一抹红痕,他扶着床边勉强站稳。
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
他看到自己满头白发握着几块宗令坐着,怔怔望着窗外。
屋内昏暗,窗外春光明媚,但都太安静了。
太安静了。
安静得几乎让他绝望。
有人从门外走来,带着孤冷的风雪。
那人一身白衣,鎏金色的瞳孔寂冷,静静望着他:
“我要去做一件事。”
他听到自己低声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沉默了会儿,抬手在他额间一点,灼热的疼痛闪过,好像有什么坠入他的识海。
“若成功,再见时,将这部功法交给我。”
心间像是爬满了疤痕,他看到自己握紧了掌中的宗令,口气带着某种不确定的迷茫:
“……你是谁?你……还是阿尘吗?”
那人离开前听到了他的疑问,脚步顿了顿,口气虽然淡漠,却带着某种确定:
“师兄。”
白色的身影走进光中,好像要化在里面。
过了好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大殿内,轻得几乎听不见:
“师兄……等你回来。”
余生再漫长,师兄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