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天气已经渐热，距离盛夏也不过月把光景，满载的列车驶入苏联后乘客却感觉气温骤然变凉，原本有人觉得背包里的东西笨重，现在却再也没有了抱怨之声，而是把背包里的新棉衣取了出来。

小结巴又一次进入了苏联境内，只是这次他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他自愿加入了前往苏联拆除废旧厂房的队伍。

在肖卫国身边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到除了吃吃喝喝几乎什么都不需要自己想自己做，之前跟他们同行的许多人都说在肖卫国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

关尽忠也说在公司和肖卫国身边能印证许多心中的知识，可小结巴却看不出来太多东西，他只看到了吃吃喝喝，只看到了肖卫国总有办法不吃亏，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却看不明白。

兄弟们都在提高，小结巴心里着急的厉害，他其实知道自己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在爸妈的逼迫下好不容易上到了初中毕业，现在想来当初上学的时候除了玩闹再也没有学过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有些坏学生学习不好至少还能学个贫嘴，可他从小结巴，想学个贫嘴都没机会。

在回收公司车队里当队长其实是个好工作，可肖卫国不忍心让他下半辈子只跟车打交道，所以走哪都愿意带着他，小结巴哪能不知道肖卫国的心思，可自己肚里实在是没存货又该怎么办呢，心思细腻的关尽忠看出了小结巴心里的困境。

所以在一次休息时，关尽忠就去劝解小结巴说道：

“国强，你觉得跟不上卫国的节奏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你自己，我们谁又能跟的上他的发展节奏呢，富大爷能吗，回收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富大爷私底下可没少向李厂长请教管理经验。

你不需要把自己时刻认为是卫国发小这个角度，这样一来你的心里落差太大了，你就当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助理，卫国安排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有不懂的就问，有不舒服的就提，时间一长你就慢慢能回过味来了。”

“可我心里憋的慌，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卫国身边这么多人，有事也轮不到我干，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所以卫国偶尔安排点事我也怕给他办砸了，我也知道要是被我办事坑了他指定不会说什么，可卫国是干大事的人，手底下那么多人都指着他吃饭养家，我不能让他在我身上栽了跟头。”

关尽忠怎么琢磨都不对味，小结巴这事情好像有点大啊，肖卫国不给他安排工作的时候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给他安排工作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出错更难受，小结巴现在已经进退两难，这种情况要是时间太长了他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肖卫国有许多事情要忙，根本没有关注到自己身边人的内心想法，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小结巴他们也根本没打算跟肖卫国说过这些事情。

关尽忠太了解一个人内心压抑的时候有多难受了，因为他以前就是一个典型的抑郁症患者，当初要不是有肖卫国及时出现为他提供了药物和心理上的双重帮助，说不得他现在早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如同肖卫国当初愿意帮助他一样，关尽忠也愿意帮助小结巴，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头绪该从哪里下手，所以就问道：

“那你想怎么办呢，光这么拖着就怕你会越来越难受，实在不行我让卫国开导开导你？他对这方面比较有办法。”

“别～我不用开导，我可能就是闲着难受，等有事忙起来就好了。”

“卫国接下来又要出国，你要是在他身边等活干怕是不容易，银行的事情我也不懂，接下来只怕是我也只能帮他接接电话开一下车了。”

小结巴闻言沉默了片刻后颓然道：

“我要不还回去开我的车吧，去回收公司开车不用想那么多，那边工作我也熟，熟人也多。”

关尽忠摇头道：“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哪怕真要回去，你也至少要有一个回去的名头，比如升迁或者调动之类，如果没有一个正经理由，其他人指定以为你是在卫国身边混不下去被赶了回去。

也会有知道你和卫国关系的人会想办法接近你利用你，咱们自己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总有别有用心的人会在你身边生各种是非，这对你和卫国都不好。”

“那我怎么办，我天天什么都不干还白拿回收公司这么多钱，说出去让公司里其他人怎么看，而且我再这么呆下去怕是就要被养废了。”

小结巴面色更见愁苦，关尽忠想了想后说道：

“我给你提个建议，具体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你说吧，我听着。”

“如果你呆在卫国身边真的很难受，不如下去找个地方锻炼锻炼。”

“锻炼？去哪？”

“国内的回收公司和寰宇，还有那些正在新建的工厂，国外我就不清楚了，你的外语不过关，很多简单的事情你也做不了。”

“回收公司不好安排，那些厂子还没建好，寰宇那边的工作我除了去当安保又什么都不会，有没有我现在就能干的却不需要太多外语之类技能的工作？”

关尽忠再次想了一下再次说道：“苏联倒是有一个，只是可能会很累，而且咱们也没去过。”

“你是说苏联那个拆厂子的活儿？对，我可以去那边，正好那边缺一个咱们自己的人盯着。”

于是小结巴就开了，同行的人很多，熟人同样不少，光小结巴他们那个六人间里住的就是他，王双宝，蒋家的准女婿小杨，一个是另一个从回收公司出来的车队成员，小结巴的舅舅，还有棒爷村里已经卸任的那个侯队长，这两个是被棒爷指点来找小结巴介绍工作赚钱的，正好这边有工作可以提供，出门在外自己人也最好用，小结巴没让他们白跑。

客运列车换成货运列车一直开到了目的地，一个以工厂形成的小城市瞬间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接站的是带人打前站的贾领导，看到小结巴，贾领导皱眉问道：

“小曹，是卫国让你来的？”

小结巴摇头道：“是我自己申请来的，这边总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

贾领导拍了拍他的肩膀，边走边说道：“不错，正好这边需要成立一个保卫科，你就当一个副科长吧，这边不是很太平，保护好咱们自己的兄弟们，还有那些国内来的专家。”

“我明白。”

许多听到这几句话的人都轻轻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