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大雪影响不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北京，不仅仅是莫斯科的天气，就连比天气重要百倍千倍的其他事情也也未必能影响到遥远的中国人。

可偏偏就有这么两件事还就真的牵动了许多中国人的神经，肖卫国接到了贾领导的电话，巴布洛夫和格罗廖夫来访，格罗廖夫说远东钢厂那边已经万事俱备，让肖卫国尽快送人过去拆除钢厂。

回收公司这边出了不少人，更多的人是刚裁军下来的退伍兵，他们都是以回收公司新人的身份被送走，各城市的回收公司开始公开在社会上大量招募适龄青年，回收公司又要进入新一轮的高速扩张期。

富仁看着人事报表中天天都在高速上涨的人员数量变得有些心惊肉跳，就连关三爷也专门跟富仁一起过来警告过一番肖卫国道：

“你的公司兴旺发达其实是好事，可拥有过多的壮劳力却是极大的隐患，你这个行业本身就容易引起纷争，再加上资源回收又应该是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能干的行业，所以你的回收公司如果长时间挡着别人的路怕是会被许多人刻意针对。”

肖卫国有些无奈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在苏联那边需要大量的人，没有回收公司的平台我根本找不到这么多可用又听话的人，再过几年吧，如果有必要我会把公司拆分，非核心产业是去是留到时再看。”

关三爷好奇道：“看来你是早有决断？”

肖卫国摇头道：“决断倒也算不上，最开始觉得这行太乱，虽然赚钱却难以持久，后来成立公司并开始壮大，为了实现公司的正规化，可持续性化，我开始寻找一些大学院校里的环境科学之类的学者合作，还鼓励他们去西方一些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经验，西方在化工方面领先我们太多，他们目前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不过后续可能需要建立一系列的大型工厂，投入巨大。”

关三爷赞叹道：“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深谋远虑，让人叹为观止，我只是想问一句，你天天想那么多不累吗？”

肖卫国又是苦笑：“我以前为了赚钱有点魔怔了，现在倒是有了稍微慢下来一些休息的资本，可如今时运在我，公司发展顺风顺水我只能被命运顶着继续疯狂前行，在这种大好机会前我根本没把握能安稳的停下来，就怕强制停留会帆飞桨折最后被风浪掀落得个翻船毁人亡的结果。”

关三爷和富仁对视一眼互相摇头都表示不知道太多内情，他们只是猜到或许肖卫国某些方面的处境并不是他们看起来那么简单

话题暂时略过，富仁继续好奇道：“苏联那边的东西很多？”

肖卫国点头道：“那边可用的东西非常的多，第一批货最多在五月初左右就能送回来，其中或许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再次利用，富大爷您得需要找一个懂行的人帮您估价出售，咱们自己能用的东西您就留着，我要建几个日用品的工厂，需要用到大量的东西。”

富仁点头不再多言，肖卫国跟富仁他们分开后却是来到了轧钢厂，肖卫国记得上次自己来这边好像还是用工作机会来跟李厂长换取开回收站的机会。

这次不同，肖卫国这次不仅什么都没带而且是冲着李厂长本人来的，李厂长本人并不在轧钢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纵然李厂长人情再练达，也不可能在轧钢厂里待下去了。

肖卫国这次来是找杨书记的，肖卫国自报家门后很快就被人接到送去了杨书记的办公室。

还是那间记忆中的那间办公室，还是那些熟悉的办公家具，就连墙上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挂像都没变。

秘书说杨书记在开会很快就能回来，肖卫国表示自己可以耐心等待不必招呼自己。

杨书记果然很快就回来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只不过曾经的老人现在已经越发苍老，肖卫国还记得上次看到杨书记时他的头顶上并没有那么多花白的头发，眼角也没那么多细碎的鱼尾纹。

看到肖卫国杨书记立刻伸手迎了过来道：

“卫国，你这个轧钢厂的优秀子弟做的可不够称职啊，咱们厂里许多想跟你一起聊聊先进经验青年的同志，可你却从来没有回来过，让许多对你抱有好感和好奇心的同志们只能摇头叹息。

肖卫国同样握着杨书记的手道：“书记，我何曾不想回娘家看一看，可我家里确实忙的厉害啊，我们没有轧钢厂中那么多优秀的中高层干部，所以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实在是有点脱不开身。”

杨书记又不是真的嫌弃肖卫国什么，玩笑开完，杨书记立刻拉着肖卫国去沙发上坐下，杨书记的秘书倒了新的茶水后杨书记才继续问道：

“卫国，你今天怎么有心情回娘家来啊，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的吗。”

肖卫国点头道：“我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所以咱们先好好的聊会天，书记，您最近挺好的吧。”

杨书记笑道：“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厂里有任务就和同志们一起抓安全生产，同事们热情高涨，只是我年龄大了，再过几年就到了退休的年纪，到时我也像其他退休老头一样回家去给孩子们看孩子，公园，商场，菜市场，每天带着孩子们到处乱转看热闹。”

肖卫国失笑道：“您可真行，竟然把退路都想已经提前明白了，听说许多工人退休后都闲不下来到处找活干，希望您到时候别有这样的心情。

杨书记笑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不怕，大不了我就去大街上摆个修车的摊位给人修自行车，擦皮鞋也行，卖豆腐也可以，去收了废品卖给你，这样不仅能赚到不少钱，到时候还可以顺便看看家里的孩子们到底会不会心疼我这个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