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忙一退道:“大人吩咐了,白姑娘往后的起居梳洗,都要人伺候。”
白玉安看了阿霞微微惶恐的脸一眼,垂下手,不再多说话,站了起来。
这身衣裳已不是昨日的衣裳了,烟色粉花的妆花缎裙,领口与袖口都绣着蓝底边,领子微高,遮住了她一半的颈脖。
阿霞给白玉安束完腰,又带她去了梳洗。
梳洗一出来,妆镜前就守了两个陌生的婆子,一见到白玉安就笑眯眯的过来拉她过去:“白姑娘当真是好颜色,瞧着这身细腻皮肤,难怪我们侯爷喜欢。”
白玉安看了眼这两个面生的婆子,问道:“以前没见过你们。”
其中一个婆子扶着白玉安去位置上坐下后笑道:“您没见过我们也正常,我们是今儿一大早从侯府来的,侯爷特意叫我们过来侍奉您的。”
“往后您叫我薛嬷嬷就是,另一位是云嬷嬷。”
白玉安默然,眼光看向了面前桌上放着的妆匣。
妆匣打开,里面正摆着女子的钗饰,珍珠玛瑙,翡翠玉石,林林总总放了三层。
薛嬷嬷看着白玉安的目光,忙捧起妆匣到白玉安的面前:“这些都是咱们侯爷特意替白姑娘准备的,都是翠凤阁里最上等的东西,您瞧瞧您喜欢哪样?”
白玉安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淡淡:“都不喜欢。”
薛嬷嬷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白玉安:“白姑娘的意思是……”
白玉安看了眼薛嬷嬷:“我都不想戴。”
薛嬷嬷脸上一僵,又忙干笑两声:“白姑娘要不喜欢,等过两天老奴让翠凤阁的掌柜重新拿些来您瞧瞧,让您亲自去选。”
说着薛嬷嬷又熟练的去拿梳子,笑道:“不过您生的就极美,就算不戴钗饰,那也是美极的。”
白玉安看了眼镜子,垂下眼不说话,不愿再看镜子里的人一眼。
头发梳完,两个嬷嬷眼里难掩惊艳,暗道是天上的观音都比得。
这样的女子当真没见过,明明不是艳丽的容貌,却是勾人夺魄,光那细淡眉眼,如柳黛眉,恰如一场秋波,细细碎碎落着柳絮,看一眼就想要再看下去。
况且那观音红痣平添了艳与仙,暗道是没人能敌得了。
要是那耳畔再坠两只翡翠耳坠,发上再别个白玉簪子,说是仙人也不为过。
只是不知这位白姑娘身份,瞧着是侯爷极珍重的人,来时听管家说,这院子里可从来没女子住过。
白玉安没看镜子里的人,每看一眼里面那人的女子发式,她就觉得羞耻一分。
云嬷嬷看白玉安连镜子都不看一眼,落落寡欢的模样瞧着不对,与薛嬷嬷对看了一眼,薛嬷嬷摇了摇头。
外面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阿霞就守在一边,站在白玉安的身边为她布菜。
杏仁粥的香味飘来,还有她最喜欢的乳酥,白玉安却没胃口,脑袋里昏昏沉沉,又忍不住咳。
阿霞看白玉安吃不下饭,又咳的厉害,连忙去轻轻拍白玉安的后背。
她忍不住往白玉安的脸上看了一眼,苍白的面容下眼眶微红,眼下还有颗颗痣,垂下眼眼尾上挑,就连是这样的病容,也美的惊心动魄,与那位白大人如出一辙。
那夜里下着雨,白大人提着灯笼来,也是带着病容。
她站在门口往他身上看,他却垂着头等在外面,一低头就是万般风华,像是延绵无际的青山,悠长的要溺进去。
这时候一个丫头端着托盘进来:“药煎好了。”
云嬷嬷忙将药端到白玉安的面前:“白姑娘,喝了吧,喝了病就好了。”
白玉安看了眼托盘上的两碗药,喘息几下问:“怎么两碗?”
薛嬷嬷就笑道:“您身子差,还有一碗是给您补身子的。”
“侯爷说务必看着您喝下,您要是不喝,我们也要跟着被罚了。”
白玉安的指尖动了动,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