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知道白玉安是不可以信的,但他其实从来都不想逼她。
只要她心里认定自己,自己自然什么都顺着。
但沈珏沉默,他不想让白玉安回去。
沭阳太远了。
沈珏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玉安,看着她仰着脸,那发丝乖巧柔顺的落在她的白衣上,半边脸被烛火映照,柔和暖色温和,就像是她和和气气与别人说话的样子。
没人知道当他得知白玉安是女子时那一刻的心情。
独自坐在暗室内,脑海里全是白玉安的样子。
或恨或喜。
想过怎么罚她,想过将她扣押在牢里,让她如上一次一样跪在他面前求他。
但仿佛这样还不解气。
他应该再给白玉安加上镣铐与枷锁,她冷心冷意,冷眼旁观他的动情却不动声色,或许在心底嘲讽过他的可笑。
他接受了自己喜欢男子,她白玉安却是个女子。
当真是场笑话。
他沈珏这近三十年,竟被一个十七岁的女子玩弄在股掌间。
到底是他从未碰过女子,竟被她一次次骗了过去。
她义正严辞的在他面前撒谎,冷清清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说不伦之情恶心。
她说她永远都接受不了。
当真可笑。
撒谎的人就该一辈子被困于牢房,祈求着他的每一个施舍,然后讨好他得到他的原谅。
沈珏的手指覆上白玉安的脸颊,光滑如羊脂玉一样的触感恍如温润美玉,即便放在阴暗中也能熠熠生辉。
那天出来看到人淋在雨里的时候,瞧着那弱柳扶风的身子,沈珏到底是舍不得,只要人乖乖顺从,他就能原谅她。
沈珏将白玉安鬓边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拇指抚过白玉安的眼角,那睫毛就随着他的手指轻轻颤着。
当真是弱不经风,以前怎未觉得她比想象中更娇气呢。
沈珏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白玉安不安的看着沈珏的眼睛,她不明白他眼里的情绪,只是心里面的不安早已溢出了眼睛里。
沈珏一直观察着白玉安的神色,看着她不安的眼眸,半晌才道:“要是玉安去了沭阳,不回来了怎么办?”
白玉安的心里就一顿,忙稳住神情道:“不会的,除非……”
沈珏的食指一下覆在了白玉安的唇瓣上,打断了她的话。
他眼里深沉,垂着眼帘静静看她:“玉安,在我这儿没有除非。”
“要是你没有回来,到时候你自己承担后果。”
沈珏的话并不重,好似不经意的轻飘飘一句,却叫白玉安的身子抖了抖,不敢往深处想去。
她还是问出来:“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会杀了我吗?”
沈珏笑了下,弯腰抵在了白玉安的额头上,目光与她相对:“玉安说什么傻话?”
“我自然不会杀你,只是玉安那时候会比死更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