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走的时候正是日头高照,天气渐渐暖了起来,也有几个好晴天。
白玉安缩在在躺椅上,手上捧着手炉,侧头看着窗外的竹林发呆。
阿桃站在白玉安的旁边,见着外头日光照在那白皙皮肤上,好像白瓷一般通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道:“公子真打算要跟着高公子去淮州?”
白玉安这才看向阿桃,眼睛被光线照得更淡,声音轻飘飘的:“调任官员,哪里是我想去哪就去哪的。”
“我的确想去淮州,京城里烦心事太多,沈珏独权,小皇帝又不听谏言,我呆在这里亦是难受。”
说着白玉安靠着椅背,叹息一声:“只是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仅仅只是个在京城没有根基的七品编修。”
“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他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一粒尘埃。”
以沈珏现在的权势地位,怕是朝中没人敢得罪。
白玉安知道,沈珏是有手腕谋略的,小皇帝身边没了沈珏,的确担不起大任。
只是这人行事不端,白玉安与他不相为谋,再呆在这里,也不知会被他如何打压。
高寒不过是老师学生,尚未得罪过他,他却将人调去京外,可见这人心胸狭隘。
阿桃听了白玉安最后那句话,不由不解的问:“谁说的?”
白玉安喝了口热茶,未直接回答阿桃的话,只是低声道:“呆在京城内未必是好事,京城内的权力斗争,不注意便会被卷进去。”
“若是想要安稳,去地方未必不好。”
阿桃还是不懂:“可是公子可在翰林呀,听说朝廷里的大官好多都是从翰林出来的。”
“幸幸苦苦考了探花进了翰林,要是去了地方上做个小官,老爷也会生气吧。”
白玉安又喝了口茶低叹,看了眼阿桃:“我爹一辈子都想要升迁,可惜家中没有背景,自己又仅仅只是举人出身,想要高升难如登天。”
“若父亲是进士出身,再不济如今也已是知州。”
“所以我爹才将仕途强加在我身上。”
白玉安的脸色淡淡,眉眼娴静:“父亲在我身上倾注了全部心血,我若是没有父亲想象中的争气,父亲的确会恼怒。”
“但我若真去了地方,父亲气归气,到底也法子。”
说着白玉安朝着阿桃一笑:“父亲总不会跑过来打我。”
阿桃看着白玉安虽笑着,但那眼里的落寞神情明显,心里就有些心酸。
白玉安从小是怎么被老爷严厉教养的,阿桃一路看在眼里。
从小就被老爷给予太多厚望,公子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累的。
阿桃便有些心疼,伸出一只手按在白玉安的肩膀上轻声道:“奴婢觉得公子说的也没错。”
“在京城做再大的官又怎么样,还不如去个好山水的地方清净。”
说着阿桃蹲在白玉安的身边,仰头看着白玉安道:“再说公子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事事都听老爷的。”
“公子要真去了地方,老爷不是也没法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