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泡了热浴,又换了身里衣,白玉安这才觉得浑身干爽。
只是身上的骨头还疼的厉害,虽是有了些精神,趴在床榻上也没力气。
阿桃端着药进来,白玉安倒是乖巧了喝了。
不过病中的人分外怕苦,一连含了好几颗梅子才好。
陈妈妈又端了鸡汤进来,阿桃送了一勺到白玉安的唇边,那油腻味道才刚入喉,白玉安心里就一阵反胃,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阿桃连忙将鸡汤递给陈妈妈,一边用帕子替白玉安擦嘴一边道:“鸡汤先端下去吧,把参汤端来。”
陈妈妈担忧的看了白玉安一眼,连连点头往外头去。
参汤端进来,白玉安这会儿又昏沉沉的想要睡,阿桃见状忙道:“好歹参汤喝了再睡吧。”
白玉安费力抬起眸子看一眼,又问:“参汤?”
阿桃便笑道:“是昨日沈首辅送来的人参,有手臂那么长呢,奴婢看好歹也有几十年了吧。”
白玉安一顿,随即脸色一冷埋在被子里:“都退回去。”
阿桃愣了愣,忽然觉得白玉安有些不讲道理。
她低声道:“那天公子出事了,沈首辅当晚就来看公子了,第二天还送了好些东西,都是为了给公子补身子的。”
“公子怎么不领情?”
被子里沙哑又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谁要领他的情了?”
阿桃一顿,去扯埋在白玉安脸上的被子,小声道:“公子也该圆滑些了,奴婢看沈首辅说不定重视公子呢。”
“将来公子能被沈首辅提携做了大官,往后老爷也能开心。”
白玉安在被子里冷哼一声,提着一口气虚弱道:“做什么大官,他在那位置德不配位,我也不需他提携。”
这话就有些稀奇了。
阿桃听出不对,连忙问道:“公子难道同沈首辅吵架了?”
她又担心道:“公子前头刚得罪了太后,吃了那么大的苦,这要是再得罪了沈首辅,那可怎么办?”
白玉安没心情再讲话,隔了半天才闷声一句:“我规规矩矩为官,无愧于心。”
阿桃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一把将盖在白玉安脸上的被子掀开,看向白玉安那张捂红了的脸,担忧道:“公子怎么也不想想老家的老爷夫人。”
“要是又出了什么事,又怎么办。”
“一辈子不巴结人,难道就能没事了?”
白玉安脸上的被子忽然被阿桃一拉,光线透到脸上来,她眼睛不由眯了一下,胳膊软软的搭到了额头上,觉得头痛的厉害。
郁气怎么舒出口,白玉安看向阿桃,又将手按在阿桃的手背上。
她知道阿桃是担心她,但也不想将沈珏在她身上做的事情告诉阿桃,免得她更加担心。
微微喘息了两下,白玉安提着力气道:“沈首辅送的东西贵重,你收了,我将来用什么去还?”
阿桃愣了一下,看向白玉安:“沈首辅只是担心公子才送的呢。”
白玉安眸子冷下来,闭上眼叹了口气:“我不会要他任何东西,也不会给他任何东西。”
“两不相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