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不担心宋祁会做其他的小人之事。
故而,宋祁话落,他就拿过了那个不起眼的锦盒。
打开以后,他看着里面明黄色的卷轴,整个人都愣住了。
宋祁坦然道:“我知道,殿下中箭之时,暂住国师府,是想寻到先皇的一些字迹,从而伪造传位诏书,只不过,殿下可曾想过,那皇位,先皇本就欲传给你。”
“说起来,此事应该算是我对不起殿下,先皇病重时,把这一份诏书交给了我,然而,新皇登基大典之上,我就下了狱,出来以后,又因万安村一事,从来都没有想起过这一份诏书。”
“后来,国师府大婚,我想着齐晟会来,也想借此,把诏书交给殿下,给殿下一个公平的机会,然而,十万平西军压城,我实在是不敢交出这这个诏书。”
宋祁的话,明嘉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缓缓的打开那一份卷轴,良久的沉默着。
宋祁不再多言,看着明嘉的视线未曾离开那个卷轴,许久,她才开口道:“殿下若是想报仇,第一个,应该寻我才是,若非是我,殿下不会蹉跎了这么多日子,还被大明之人误以为是叛国之人。”
“国师何错之有,国师也只是想保护大明,避免江山社稷动荡而已。”
明嘉回神,收起卷轴,语气低了不少。
“更何况,本王一直视国师为老师,若是以前不明白国师的意图,也不明白国师的那句话,而今,本王已经彻底明白了,国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国师若是轻信于人,那大明百姓的安危,也就无人可以保护了。”
明嘉把卷轴放回锦盒,又推了回去。
“本王很高兴,国师能够在这个时候把诏书拿出来,但国师也应该知道,从本王换了称呼以后,佑王这个人就回不去了,而今,本王是盛国的摄政王,大明,已经与本王没有什么关系了。”
宋祁眸光微动:“殿下不想回归故土吗?”
“国师说的对,若是大明和盛国开战,哪怕是本王想护着大明,盛国人也不会轻饶了大明的百姓,而今本王连这一城百姓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大明一国百姓。”
明嘉看着宋祁,言辞真切。
“少年人总有豪情壮志,总觉得历经生死以后,便再无软肋,可以做一个无坚不摧的勇士,但在朔京,本王才明白,一个皇帝,究竟应该做什么。本王既然已经是盛国的摄政王了,就不会想着大明之事,盛国七王,一个比一个昏庸无能,本王改变不了这个天下,总该保护雪儿一生平安。”
这一番话,是宋祁从未想过的。
这一场水患,改变的,原来不止晏青云,还有明嘉。
想到这里,宋祁换了一句话道:“那殿下可曾想过,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才是常态。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想,我这么努力的阻止两国交战,短时间内,自然是好的,可从长远来看,只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如殿下所言,大明和盛国,迟早有一战,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把这一注,下在殿下身上。”
宋祁的话,说的很明显。
明嘉也算明白了,宋祁为何让所有人都出去。
他看着宋祁,心中巨浪滔天,面上却依旧平稳。
“国师的意思,是觉得本王,可以做这个天下的皇帝?”
“自然。”
“可国师不是害怕盛国人不会放过大明百姓吗?”
“所以,才有这十年之约,十年的时间,我相信殿下能成为一个在盛国朝廷之上,叱咤风云之人,届时,殿下的话,盛国朝野将无人敢反对质疑。”
宋祁把锦盒推了出去,再度开口道:“我一直都觉得,殿下才该是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人,只不过,在殿下未成之前,我不敢轻易做赌,可我也想相信殿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