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宋祁给明嘉缠上了最后一圈布。
伤口处,已经没有流血了。
即使如此,宋祁还是用布裹着一块冰,放在了被子上。
“这冰要看着,若是化了,立刻就换,时不时取开一下,别让人冻伤了,墨离,从今天起你就寸步不离的守着,直到人好了为止。”
嘱咐完,宋祁看了看旁边疲倦的齐晟,叹了叹气道:“齐晟,你也去睡会吧,累了一整夜,今夜有墨离看着,他不会有事的。”
“我睡不着。”齐晟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他能捱的过去。”
宋祁没有多说,擦了擦额头的汗,往外面走着,一边道:“你睡不着就也守着吧,一日三餐我会准时派人送来的,这几日城中一定是严防死守,你与他,不要再出去了。”
听到宋祁的话,齐晟就想起了墨禾说的。
许久,齐晟才道:“待他伤好了,我便立刻就带他走,不会连累师兄的。”
宋祁回头,缓缓一笑,语气确是轻松了不少:“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兄,那我便不觉得是连累。”
齐晟没说其他的了。
宋祁出去后,看了一眼,方才离开。
墨禾迎了上来,问宋祁道:“人怎么样了?”
“应该死不了。”宋祁淡淡道。
“国师,那是一个祸患,当着齐公子的面,奴婢都没怎么说,但国师应该清楚,这件事,丞相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便也就算了,那个人……可是明嘉啊!”
墨禾声音一低再低。
见到明嘉第一眼,墨禾就认出来了。
明嘉已经是一个反臣了。
哪怕是他谋反的事天下无人知道,那一个死去的亲王活了,不去封地,而是偷偷回了城,其意图,也很难不让人往谋反那方面想。
若是被晏青云查到一丝端倪,国师府叛国的罪名,就真的逃不掉了。
“我知道。”宋祁点头,也是思虑重重的在桌边坐下。
良久,她叹了一声道:“他不仅仅是佑王,他还是齐晟唯一的亲人。”
“齐公子不是孤儿吗?孤儿怎么……”
墨禾的话慢慢停了。
宋祁道:“佑王生母是容贵妃,容贵妃的母亲是南家嫡女,只不过因其母亲去世的早,并未受到南家一事的影响,佑王与齐晟,算得上表兄弟。”
虽然关系有些远,但他们骨子里,流的都是南家人的血。
“奴婢明白了。”墨禾幽幽一叹,又开口道:“想来先前国师让齐公子离开,也是得知齐公子与佑王的关系,不希望齐公子为难吧。”
怪不得,宋祁说不希望齐晟与她自己一样。
“墨禾,你看的,永远比我明白。”
宋祁靠在椅子上,明明没有睡觉,却也没有任何倦意。
“奴婢都是跟国师学的,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佑王在国师府,奴婢总是有些担心。”
墨禾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或者说,是应该过一段时间再说。
宋祁了然:“是怕佑王演了一出苦肉计,对吗?”
宋祁说着,抬眸看着天边的明月。
“佑王死里逃生,应该很在意自己的命才是,今夜齐晟才回去,便匆匆去丞相府寻仇,我不信他身边没有高手,也不信佑王苟且偷生,一心谋反,会为了保护齐晟,自己负伤。”
宋祁心里都明白,却又希望,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嘉没有利用齐晟,为齐晟挡箭,只因为两个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墨禾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听到宋祁的话后,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如今既要防着丞相府,又要盯着佑王,我们有没有三头六臂,能时时刻刻防范着。”
“先应付了晏青云吧。”
宋祁起身,躺回了床上,一边道:“先睡,我估计晏青云很快就会搜过来了,既然是演戏,自然应该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