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的人一早就传了画像来,还附带着章杰的喜恶,从画像来看,就能看出来,襄州知府,并非一个好相处的。
宋祁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停留一日,她也不想去教章杰做人,若是返程有时间,她还会考虑去襄州府邸坐坐。
如今,的确没那个心思。
贺俊垂了垂眸,略一思索后,开口道:“章知府已经在下面哭了,不少百姓都在围观,章杰好歹也是一州知府,国师大人还请三思。”
“他爱哭,便由着他哭,丢的是他襄州知府的脸面,不是我国师府的。”宋祁挑了挑眉,不甚在意。
“国师去西南福泽山祈福,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这一路上扬州,滇州都是备下宴席,等待国师光临,但国师只去了滇州,此去朔京,襄州就是唯一一个州府了,国师大人应该明白臣的意思。”
贺俊语气不卑不亢,话也平淡。
可宋祁却慢慢听得蹙眉,不由笑道:“贺统领担任御林军统领,真是大材小用了。”
贺俊这是提醒她,不能区别对待。
扬州,滇州都以宴席款待,可宋祁只在滇州落脚,并没有去扬州。
若是如今襄州不去,待到了朔京,多心之人必然会猜测宋祁与滇州是否有着私交。
毕竟沿途几个州县都不曾去,只见了滇州知府。
国师府或许并不会因此而受影响,但滇州知府余有年会。
要么凭借国师府的赏识一飞冲天,要么因国师府的拉拢,而被朝中其他重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以宋祁在朝中树敌的数量来看,余有年被针对的可能性更大。
“国师谬赞了,余知府待人和蔼,滇州百姓也是人人安居乐业,微臣只觉得不能让那些无辜百姓卷入朝廷纷争之中。”
“他们不想卷入,凭什么我大师兄就要委屈自己?”齐晟替宋祁鸣不平。
“齐公子,话不是这样说的。”贺俊看着齐晟,慢慢开口道:“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朝廷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不由己,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余知府出事,那滇州,自然也会变天。”
“你别跟他说这些弯弯绕绕的,他不会入庙堂。”
宋祁看了一眼齐晟,抬了抬手道:“贺统领提醒的是,我不能因自己喜恶,而让滇州的百姓跟着受苦,既然都请到楼下了,便跟着一起去一趟就是了。”
宋祁言毕,又开口道:“我要更衣,还请贺统领回避。”
“都是男子,有何可避?”贺俊饶是如此开口,却也转过身,出了房间以后,反手关上了门。
齐晟熟练的背过身。
宋祁只换了一身外袍,并不费时间,换好之后,她问齐晟道:“想不想一起去?”
“我肯定要去,万一是场鸿门宴呢?”齐晟两指夹着窗户,轻瞥楼下同章杰交谈的贺俊,心里总萦绕着一股不安的感觉。
宋祁没多说,抓起铜钱出去。
猜想是得知宋祁有伤,章杰连软轿都备好了,见宋祁下来,忙迎了上去道:“下官见过国师,还请国师上轿。”
有了先前一事,章杰万万不敢提美人一事。
“有心。”宋祁语气冷淡。
软轿上有纱幔,影影绰绰的,不见其中景象。
齐晟扶着宋祁上去,就要跟上去那刻,章杰伸手拦道:“小公子,这轿子可是人抬的,公子上去了,可就走不动了。”
宋祁本想说自己也下去,但见到轿子之上的另外一人时,猛然顿住了。
软轿里,美人一身轻纱,若隐若现的勾勒着奢靡之色,她望着宋祁,一颦一笑都显风尘。
水袖轻甩,美人眉目传情:“国师大人,奴家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