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门外面,邱老道坐在刚才花春坐的那个树墩子上。
掏出烟袋,点着抽了两口说:“你有个精神准备,你娘这是回光返照,她熬不过明天了!”
花春吃了一惊,他知道娘病的厉害,但也不至于到了说不行就不行的地步吧!
“你这神医也治不了吗?”
邱老道自嘲的笑了:“治病治不了命!老太太久病成痨了。她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连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心如死灰!”
花春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就把姐姐的死和家里房子被烧的事,一五一十的对邱老道说了。
邱老道点了点头:“柱子他爹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每次和我喝酒,都会提起你爹。”
“老李过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他以前是个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手里有点积蓄。他和你爹商量,准备招兵买马,自立山头。”
“你爹死活不同意,认为土匪那就是万人恨的玩意。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分道扬镳了!”
“至于你姐姐,几个月前,她回娘家,那匹拉车的马被人做了手脚。惊了。”
你姐姐死命抠着车板子,才没被摔下去。要不是碰见了柱子。就危险了”
“但一路颠簸,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小产,柱子把她带回寨子,我给她调理了七天,总算保住了胎。”
“柱子怕别人说闲话,把她送回了你家。没想到几个月的功夫,人竟然没了!”
“赵家也太可恶了!”一撮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俩人的身后。
“明天我就带人去,砸他个响窑,奶奶的!花籽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他也忍心下手!什么玩意!”一撮毛气坏了。
花春对着一撮毛弯腰施了个大礼:“大哥,你的情我领了,但仇我得自己报。”
一撮毛冲花春伸出了大拇指:“好,有志气,是个站着撒尿的主!”
邱老道又把花春娘的病情说了一遍。一撮毛红了眼圈。花婶那时候对他极好,就跟自己的亲娘一样。有点好吃的,总给他留一份。
一撮毛正想着,老太太既然来到了他的地盘上,也该让他尽尽孝心了。哪承想。一转眼就要阴阳永隔了。
自己这辈子都没法还她老人家的恩情了!
一撮毛拍拍花春的肩膀说:“去陪着她吧!”说完转身走了,安排后事去了。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木材,一撮毛吩咐手下弟兄上山,砍了一棵脸盆粗细的红松。
他的绺子里七八十号人呢,也有两个大眼木匠,虽说技术不是很好,但勉强算是把料子给攒上了。
邱老道说的一点没错,第二天下午,花老太太就咽气了。
一撮毛和花家哥俩一样 ,披麻戴孝。
这口红松的棺木,是现阀的,太湿。死沉死沉的,亏得绺子里人多,十米二十米一换肩,总算抬到了山脚下。
花春亲自把他爹的坟刨开,把爹娘并了骨。
花秋死命抱着棺材不撒手。哭的泪人一样。花春是又心疼又无奈,自己的心也刀割一样,反过来还要安慰弟弟。
花春跪在爹酿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心里一个劲求他爹原谅。他要带着弟弟当土匪去了。
不知道他爹能不能气的从坟里蹦出来!
哥俩安葬了母亲,就跟着一撮毛上山了。
这两天,四马架都炸锅了。花家房子烧没了。七星砬子上的土匪都下来了,刨了花春他爹的坟。
这小子,太能作妖了,这是得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