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掀开白布单子 ,看见姐姐直挺挺的躺着,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花春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姐姐下一刻就会像从前一样蹦起来。满山追着他打。
可姐姐再也不会起来了。她永远的离开自己了!
花春用两手抱着头,肩头耸动。泣不成声。
哭了好久。他伸出右手,覆在花籽的眼睛上。轻轻一摩挲,眼睛闭上了。他松开手,眼睛又睁开了。
花春站起身 ,心里犯了疑惑。凭着他猎人的敏锐。他发现赵家大院戒备森严。四角炮楼上都有人。
赵金花的左右也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而且,自从他进了赵家大院,就没见过他姐夫赵启发。
花春皱紧眉头,心里暗想:“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我姐姐是怎么死的?”花春问赵金花。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赵金花不乐意了,冷着一张脸说:“哪个女人生孩子 ,不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死人还不是常有的事?”
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手拍大腿,左一声儿,右一声肉的干嚎上了!
几个下人过来,把她架起来,她肥胖的屁股使劲向后坐着,被人拖拽着,一路哭闹着走了。
花春看着她进了屋,这才跪在姐姐跟前,一张一张的烧起了纸钱。
既来之,则安之。
天很快黑透了。烧了关门纸,花春让下人们都回去了,他一个人给姐姐守灵。
想起爹死后,姐姐用柔弱的双肩扛起一个家,等到他长大成人,姐姐已经成了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了!
要不是一家人拖累她,怎么也不至于给赵启发做小!
姐姐在赵家大院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花春不知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成亲的那天起,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成亲两年来 ,姐姐只回了一趟娘家。到家的时候,天就擦黑了。只住了一宿,就匆忙回去了。
那次回家,姐姐郑重的和花春比划,七星砬子上的大当家的,是故人,有困难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直到现在,花春也想不起来自己和一撮毛到底有什么关系。
但花春想起来 ,姐姐那时候却是和平常不大一样。只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到了后半夜,花春有点犯困了,前仰后合的,直打瞌睡。
他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肚子胀的慌,他这才想起来,从下半晌到现在,没去过茅厕呢。
他憋着一泡尿呢!
厢房的窗户上,透过一点微光。这样的日子,下人们是不能睡觉的,随时听从使唤。
花春奔着亮光去了,他准备绕过去,上房后头尿泡尿去。
走到窗户根底下,听见屋里窃窃私语声。是几个女人。
花春是猎人,听力异于常人。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的很清楚。
“你说,花籽生的孩子真能是一撮毛的种?”
“别糟践人了 ,算算日子也不对呀,这才是杀人不用刀呢!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还不把爹娘疼死!”
“哪有爹呀!就一个瞎眼的老娘,两个弟弟,听说大的才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