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楼奇连宰了周无遇的心思都有了。
听听,这叫人话吗?
还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的时间,就算是用轻功,也只能从这里赶到军营,遥遥见寒舒云一面,然后又匆匆回来!
面对楼奇几乎能吃人的目光,周无遇越发显得不急不躁,品了一口茶,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若不是身在被奏折淹没的书房之中,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潇洒仙人的气质。
“别急,中枢省那么多大臣都被罢免了,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我倒是有意调人进去,可惜一群刚入朝为官的小子们实在还不成气候,只能咱们先扛着。”
楼奇越听越火大:“折子堆山码海,几处衙门全部停摆,要紧不要紧的全都送进这里,要想启用中枢省遥遥无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季修弘捧着一本圣贤书摇头晃脑,他现在的小脑袋瓜子,处理朝政实在吃力,功课又不能落下,因此整日捧着书卷,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楼大人,此事怪不得老师,大臣被大量罢免,这是皇叔的旨意,也是你们一致商议后的决定!”
“就是嘛!”葛顺在旁边翻看楼奇和
周无遇已经朱批过的折子,他也在学习,学的是如何应对这些政务,但要上手国家大事还是有点难的,“要我说,不如把仓平的楼大人调进京城,让卫大人从旁协助,早日把科考之事提上日程,先找到足够多的人手,合力治理江山,再慢慢整顿,或许能更轻松些。”
楼奇直咬牙,胸口都快被气炸了。
没有苏晓在京城镇着,这几个小毛孩子压根就是无法无天,嘴上调皮也就罢了,还经常性故意装成大人发表些建设性意见,显得大人多无能似的。
“就你能,赶紧过来干活!”楼奇暴躁地抓壮丁,看葛顺翻着眼皮想找借口,立马又是一声冷哼:“你可知道,我前几日就给你师娘去了信?”
葛顺张到一半的嘴当场僵住,立马起身抓起折子批批改改。
写完朱批,他并没有急着先放进要发回的箱子里,而是先和季修弘凑在一起商议过了,而后问问楼奇和周无遇的意见,得到肯定答复,才敢归类放好。
楼奇冷哼,果然,不肯配合的时候搬出苏晓最管用,而不服管教的时候,只要一说出季衍尘的名字,就保证能瞬间老实下来。
“
楼奇哥哥,你给师娘写了信,那师娘回信了吗?”葛顺睁大眼睛,他很想师娘的,想知道师娘好不好。
闻言,楼奇蹙了蹙眉,刚想说相距甚远晚些也正常,忽而有人匆匆进来,手里捧着才抓回来的信鸽。
“陛下,还有两位大人、葛顺公子,这是北境的飞鸽传书!”
楼奇蹭的一下站起来,接过来一看,脸色却不大好。
几人瞬间都急了。
“怎么了?难道尘王妃不好?”
“皇婶婶不会是出事了吧?”
“别瞎说,我师娘才不会出事!”葛顺很少会这么激动,踮起脚尖夺过信纸,也愣了,喃喃念道:“平安抵达,勿念?”
看字迹,确实是师娘的呀。
“就这一封?”葛顺瞪大眼睛看着小太监,“别的呢?”
“别的?”小太监有些无措,“这……也没别的呀,只有这一封。”
周无遇和季修弘对视一眼,他们倒是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葛顺却张大嘴,和楼奇面面相觑,一大一小,脸色都苍白地很。
这副样子,把周无遇都看焦虑了,接过来看过一眼之后长舒一口气,没好气道:“不是说平安
吗?你们还做出这副样子作甚?”
“小妹对我们,绝不会如此冷淡,这是离了心了。”楼奇眉头紧拧,盘腿坐下,越想越不是滋味。
“坏了,师娘肯定生大气了。”葛顺咬紧下唇,心虚不已,“师娘肯定是怪我们,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说,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让她一直担心……”
周无遇有点着急:“可我们也是为了她,她既然已经离开了京城,索性在外面多待一阵,反正也有人护着,总好过在京城险象环生!”
“京城再危险,皇上还是幼子,难道皇上不危险吗?”葛顺扬声反驳,“我也什么都不会,难道我不危险吗?还有京城诸多大臣,家中女眷何其多,年迈的,有孕的,难道她们都不危险吗?只有我师娘,为了天下掏心掏肺,结果却独自在外承受一切!”
葛顺越说越激动,拔腿就往外跑。
“哎,你做什么去?”季修弘叫住葛顺的背影。
“找憨丫头,我们离不了京城,但认错的信得送到师娘手上!”葛顺放下这一句话,闷头冲走。
楼奇一拍脑门,也翻出一张空白的纸,可是把笔头咬了半天,忽然就不知道
该从何说起了。
对了,苏晓喜欢听八卦,那不如把他和寒舒云最近的进展仔细写给苏晓看。
季修弘懵懵的瞪大眼睛,心里没来由地一慌:“难道,皇婶婶不打算回来了?”
听到这话,周无遇的眼皮忽然猛烈跳起来。
这下糟糕了!
若苏晓不回来,季衍尘岂不是也不会回来?
这……
……
北境。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苏晓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广阔的大草原。
她坐在性情温和的马背上,寒刈正牵着她四处闲逛。
这里倒是没什么蒙古包,住的是石头砌成的房舍,处处透露出豪迈,还有一点点的随意。
但也不似北越西北地带那般荒凉,放眼望去,即便是冬日里,白雪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还是能见到偶尔突起的鲜绿草地。
牦牛和马匹随处可见,牧民们都身姿高大,五官更为立体深邃,看到她就远远的笑笑,偶尔路过哪家正在烹煮乳茶,便会极其自然地端出来,像是友人一般,请她和寒刈品尝。
看苏晓眉眼舒展,鼻尖被风吹得红彤彤的,眼里还是透出点点星光,寒刈也不仅含笑勾唇:“这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