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奇在苏晓面前笑得憨厚:“京城的消息快,倒也不知道是今天,左不过就这几日,熬汤也不废什么功夫,所以你嫂嫂每日都让人备着。”
苏晓心里一暖:“那哥哥每日都在这里等我?”
“你大哥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命人在这里盯着的,确定你要到了,大哥才会出城迎你!”楼奇调转马头,仔细看了看队伍里的人,带头往城里走去。
话是说的轻巧,但汤都还是滚烫的,可见楼越和吴盼每天都伸长脑袋等呢。
“大哥为何忽然担心起我和阿衍?”苏晓敏锐的追问:“虽然是有过一些摩擦,但那也是因为他把我看得太紧了的缘故,没闹大。”
楼越目光轻闪,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见苏晓还要追问,他也只得回以一笑:“大哥年纪到底大些,怕你们年轻人冲动行事,免不了要多问几句。”
“放心吧,我们一切都好,是我实在担心嫂嫂,更不愿整天被拘着,所以才执意要过来的。”
这般说了,才看到楼越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便好,但不管他是谁,若胆敢欺负你,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大哥二哥替你顶着!”
苏晓用力点头,想起来又笑开了:“想必还有我嫂嫂吧,她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楼越被逗笑了,宠溺又无奈:“你嫂嫂的性子啊,就跟炮仗一样,但对咱们,是真的好!”
“那是,不然怎么能夺得大哥的芳心呢?”
“好啊,在京城干了些大事,对大哥都能放肆开玩笑了?”楼越横了苏晓一眼,想想反而越发放宽了心。
当初才见到苏晓,那可是满身的敌意,对谁都充满着防备。
如今性情越来越大方活泼了,可见是季衍尘宠地厉害。
该说不说,季衍尘在疼媳妇这方面,倒是和他楼家的人没什么两样。
是了,亏得苏晓和楼奇,如今的楼府已经更名为‘娄府’。
站在熟悉的府门前,苏晓也有注意到。
之前的‘楼府’牌匾并没有被撤下来,新的牌匾就放在那下方,紧紧贴着。
两家原本毫无关联的人,生前甚至都不大认得,如今彻底成为一家了,不分你我。
苏晓回头冲着楼越甜甜一笑,楼越回以更加宠溺的一笑,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苏晓的脑袋:“到家了就进去吧,你还是住原来的地方,前些日子府
里修缮,添置了不少东西。”
“肯定又是嫂嫂置办的吧!”苏晓笑着进门,刚跨进门槛,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她在这世上终于是有家的人了。
也不对,是终于有了自己的根,这代表着就算天塌下来,总有归处。
是很值得欣喜的事。
可是满院子飘着的浓重保胎药味,让她心头揪得死紧。
迎面上前的奴仆们还没行礼问安,就被她抬手拦下:“贾宴在何处?我要见她!”
“小妹,你先休息休息,贾宴公子说了不妨事……”
“让他带上这两日的药方,药渣我也要看!”苏晓顾不得听楼越说旁的,径直往里面走去,“备热水,我得洗手,青黛白薇,把我的药箱收拾出来,再叫府里的人备好东西!”
她说完,回头看了看寻谷和子武:“你们一个安排好我们自己的人,让他们好生歇着,不得惹事,另一个去把胡三叔接过来,他跟我合作惯了的,用着顺手些!”
一连串的吩咐下来,被点了名的各自散开,立即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身在楼府,知道苏晓对楼氏兄弟的重要性,完全不亚于她对季衍尘的重要性,因而没有
非要固执的留个人守着,是该走就走。
倒是楼越和府里的人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个婆子看到楼越的脸色,忙上前劝阻:“三小姐才刚回来,不然还是歇一歇吧?否则让我们夫人知道了要怪罪咱们怠慢的!”
“我在路上已经耽搁了许久,如今不能再耽搁了!”苏晓不由分说,也不管楼越有没有跟上来,一个劲说着:“贾宴医术确实高明,但产育之事并不精通,闻着药味,他分明是要保胎,稳住母体,可是嫂嫂的身子已经快折磨垮了,否则也不至于用这么重的药,再耽搁下去,就算孩子健壮,嫂嫂不保,又还有什么意义?”
她可不怕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制造恐慌,最怕的就是大家都以为没事,反而坏事。
“你们也别磨蹭了,现在嫂嫂的身子最要紧,我若撑不住,自然会去休息,赶紧着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主院,药味更浓了。
药材里放了不少稳固气血的补药,光是用闻的,都让苏晓浑身微微发热。
楼越也不说旁的了,亲自去把贾宴揪了过来,心急如焚的在一旁守着。
“嫂嫂!”苏晓直
奔床边,正好热水来了,先驻足仔细洗了手,又脱下沾着秋风的披风,才凑上前去抓住吴盼的手腕。
许久没见,吴盼的气色倒是还好,就是人瘦了,又没上妆,看上去有些虚弱。
吴盼嗔怪地反握住她的手:“你才刚回来,这么火急火燎的做什么?我就说不能给你递消息,你这还有着身子呢,长途跋涉的,也不怕累坏了自个儿?”
“嫂嫂近日是不是腰痛的厉害?就算是躺着,下腹也有垂坠之感?”苏晓不理会多的,只认真切脉。
吴盼无奈,知道苏晓是担心自己,只好点头:“是有些,但贾宴公子调养的不错,你瞧瞧我,现在精神就还好啊!何况那时候诸葛神医也在,给我弄了好多张方子,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了!”
为着让苏晓安心,她还特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腹。
要不是在场太多人,都恨不得让苏晓看看自己的肚皮。
苏晓却笑不出来,只盯着贾宴:“把你的方子拿来,得改,你看着我施针,好好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贾宴喉咙里一梗,把看到苏晓就想探讨医术的狂热欣喜压下去,谦卑的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