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脉还好,这一把脉,全都变了脸色。
一个个探了脉象,一个个的都犹如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相互之间对了个眼神,齐刷刷地跪倒在季修桀面前。
季修桀拧眉,不解质问:“这是在做什么?脉象如何?皇长孙还在不在?到底有没有滑胎!?”
“殿下赎罪!”其中一个花甲大夫视死如归地叹了口气,今天被拽过来,碰上这种事,怕是回不去了,“草民医术不精,没把出太子妃娘娘有过身孕的脉象,至于落红和滑胎之言……像是正常月信啊!”
“什么!?”季修桀不敢置信地起身,一时怒极,抬腿重重踹在花甲大夫的胸口上。
大夫本就年迈,又正值惊慌之际,根本受不住这一脚,跌倒在地吐了两大口血。
见状,其余大夫们赶紧磕头求饶。
“殿下饶命啊!”
“太子殿下,我等把过脉,都是这样的脉象,也不知是何人给太子妃把出来的喜脉,不如还是让他来诊治吧!”
“殿下,草民们只有这点本事,但求殿下能高抬贵手放过草民!”
他们哭求着,浑身颤抖,仿佛看到阎王的官差来勾魂索名了。
季修桀震怒之际,杀气越发浓烈。
关键时刻,苏娇然大着胆子拉住了他:“殿下,如今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再出任何事了,若被父皇知道咱们刚出宫居住就杀害了平民百姓,恐怕要更加震怒!”
“滚,都滚!”季修桀勃然大怒,发了疯似的怒吼。
大夫们听到这话,再不敢耽搁,七手八脚地抬起那个年迈的大夫,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好容易从侧门出来,却看到一双洁净无瑕的白靴站在跟前。
僵硬抬头,才发现是周无遇周小侯爷,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纸包。
“啧啧,太子下手可真够狠的。”周无遇也不管他们是如何惊吓,温和一笑,递出了手里的纸包,“作坊的丸药,喂他服下吧。”
这群太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接了过去,再抬头,周无遇已经摇着折扇缓缓离去了。
周无遇没去别处,上了马车,拿过一旁的墨盒和毛笔,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封奏折,稍稍吹干笔迹,合起来从车窗递了出去:“立即送进宫,告诉皇帝,是急报。去尘王府!”
想到苏晓,周无遇是当真敬佩。
之前非要进宫,季衍尘和楼奇都气得跳脚,结果在宫里不到一个月,愣是搅了个天翻地覆。
苏晓都已经造成了这么大的势,若他们再不跟上,岂不是显得无能?
楼奇这几日忙着调查圣德太后的平生,他这头自然也不能落下。
见到苏晓的时候,看到苏晓正对着两只兔子熬药。
“尘王妃。”他站在院子,不敢贸然近前。
苏晓偏头看过来,冲着周无遇点了点头:“小侯爷来了。”
周无遇正要开口,白薇已经搬来椅子,青黛奉茶上来,元月在苏晓身边随侍,院子里清清静静的,寻谷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子武也不见踪迹。
再回头,发现老管家淡淡笑着立在院门口,既不凑近打听,却也不肯走远。
仔细瞧瞧,院门外面的王府护卫也明显多了。
周无遇苦笑着摇摇头,要论这尘王府,他从前可是来去自由的,哪里像现在,居然把他当贼防着。
王府上下还真是跟季衍尘一样,把苏晓看得比眼珠子还紧。
“太子妃无孕,太子盛怒,伤及无辜大夫,奏章已经送进宫了。”
苏晓缓缓给炉子扇着风,沉吟一瞬:“难道季修桀就没想到要进宫去找太医?”
周无遇挑眉:“自是要去的,宫里戒严罢了,他处境不好,怕闹大了触怒龙颜吧。”
“不必管了,就这么死,太便宜季修桀,班盈若被处死,你我也不必再出手。”苏晓舒了一口气,又问:“宋先锋进京了?”
“就半个时辰前回来的。”周无遇并不多话,很好奇苏晓又会说出什么主意。
苏晓冷笑:“得知宋老重病是假,宋先锋定然愤怒,让他进宫撒撒怒火吧,年纪轻轻,别憋坏了身子。”
周无遇一愣,而后笑了。
宋家这一出,虽是大家有意放纵,到底也让宋先锋担惊受怕了一路,听说马都跑死了好几匹。
而之所以会这样的情况,都是皇后在背后主导,如今冤有头债有主,闹大也就是个落井下石。
“但荣安公主和宋家的婚事……”
“荣安,是荣贵妃的女儿。”苏晓淡淡爆出这个大瓜。
此事,一直都是元月、寻谷和子武在调查,也动用了不知楼的力量,周无遇多半还不知道呢。
周无遇果然瞪大眼睛:“还有这事!?”
看到周无遇终于失态,苏晓轻笑了一下:“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此事为真,荣贵妃多半也是赞同这门婚事的,但荣安几年前就被下了母蛊,与她成亲之人难逃一劫,你若有空闲,去找宋家聊聊,若他们实在不愿,如今也不必勉强了。”
刘国公府大树倾塌,太子气数将尽,接下来,就剩下一个皇帝,继续颓败也是必然,也无需再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了。
周无遇被苏晓方才那一笑晃花了眼,他当真是好奇,苏晓这样的女子,究竟是如何长成的?
萦绕难解的难题,居然被苏晓进了一趟宫就快刀斩乱麻理清了头绪……
不论想多少次,都还是忍不住惊叹。mbiqupai
“是。”他的态度十分恭敬。
苏晓抬眸,并未多想,只是又问:“刘国公府?”
“在外之人早已逃窜,已经派人追查。”说起来,周无遇颇有些疑惑,“刘国公府倒也不大要紧了,反而是苏家,王妃难道就没个打算?”
“听说前几日苏承嗣在朝堂之上大出风头?”
周无遇想起来了:“是因闹蛊之事,天下不安,他的看法倒也不俗。”
苏晓叹了一口气:“百姓们因蛊乱惴惴不安,天黑则门户紧闭,连京城都这样,其他地方也可想而知,这倒是我做的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