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知是在想,这次即便不能如愿,应该也不至于再坏了事。
“点火,伤人?”袁天罡骑在马上,身后跟着的,是仓平骑兵,咬牙道:“你们拿的是谁的令?”
“袁大人!”杨兴知拱了拱手:“在下奉太子之名,捉拿朝廷逆贼,根据线索搜到此处,谁知逆贼奸猾,竟放火趁乱逃离,未免事情闹得更大,还请袁大人下令,连夜紧闭城门,严查进出仓平者,挨家挨户仔细搜查,不得有误!”
楼越一身官服,不怒自威地站在一旁,拧眉道:“杨公子,你无官职在身,也无圣旨在手,就连刑部文书都没拿出来,凭什么在我仓平大肆捣乱,是嫌我仓平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够艰难吗?”
他越说,声音就越大,“莫不是你以太子之名,意图扰乱我仓平地界,且另有所图?”
杨兴知上前一步:“楼大人这是何意?太子殿下的亲笔手书,难道楼大人不曾看到?”
“太子手书,是要捉拿逆贼,但杨公子,敢问一句,逆贼此刻究竟在何处?”楼越用力挥袖。
“他们……他们就在此处!”杨兴知的脖子已经青筋暴起,“是他们太过奸猾,
才蓄意放火逃离,再不抓就又跑了!”
楼越怒道:“仓平百姓何其之多,从未见过杨公子所说的逆贼,倒是你杨兴知,无半点官职在身,带着军中之人成日在城内游走,搞得人心惶惶,连买药求医都不敢!”
“楼大人……”
对于杨兴知的开口,楼越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断,扬声喝道:“便是今夜,你强闯民宅,绑了平民百姓,纵火烧毁民宅,你说,你该当何罪!?”
杨兴知被气得够呛,他就知道,楼家和季衍尘以及苏晓,根本就是一伙的,今夜给他挖坑,也就是为了这一刻借题发挥!
“楼大人!”他不甘示弱地摆出气势:“此乃太子口谕,难道你想抗东宫谕旨不尊吗?”
“笑话!”楼越冷哼:“难道,你乱我仓平城内秩序,惊我仓平城的百姓,此刻还伤人纵火证据确凿,难道也是东宫的谕旨不成?”
“你!”杨兴知已经气到双眼猩红,却无话可说。
只是无奈,苏晓迟迟不肯露面,季衍尘行踪诡秘难以捉摸,才让他无迹可寻!
可他清楚得很,就是楼家在暗中帮助季衍尘和苏晓,只是苦无证据,楼越的官职又高
,且一直小心谨慎难以拿捏,这才没法审问。
今日,楼越竟和季衍尘里应外合,做了这么一出好戏,还想把他赶出仓平?
休想!
“呵。”杨兴知冷笑一声,理了理长衫,脑子里飞速转动,不出一会,已然又有了说辞:“楼大人啊,你言辞如此激烈,不惜诋毁东宫,难不成是你,在暗中协助逆贼?”
对此,楼越面不改色:“胡说八道!”
“胡说?”杨兴知笑道:“听说数月前,楼家二公子时常往返邹县,与那位葛阿尧交往甚密,就连如今仓平城那些药丸,也是从葛阿尧手里得来的?”
“是有如何?”楼越眯了眯眼。
自始至终,袁登岗都在一旁看着。
虽说楼越手里的东西,足以颠覆整个袁家,但如果杨兴知能把楼家给斗下来,那他岂不是更加安全?
杨兴知冷哼:“葛阿尧便是尘王妃苏晓,你敢说你楼家与她没有关联?楼越,楼大人!与逆贼如此交好,可是谋逆大罪啊!”
“尘王妃?葛阿尧?”楼越反而哈哈大笑:“杨公子,葛阿尧姓葛,是乡下葛氏女,尘王妃姓苏,是京城苏家人,你竟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哈!那如此说来,镇北侯也同我楼家一样,是从葛阿尧手里拿的药丸,难不成,镇北侯也谋逆了?”
这话一出来,把杨兴知当场堵得脸色发绿。
没错,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邹县葛阿尧就是尘王妃!
但所有人,都知情!
“楼越你……”
“杨公子!”袁登岗沉声开口,同时暗暗叹了口气。
还以为这位杨兴知多有本事,没想到,连一个楼越都斗不过,他还能做什么指望?
杨兴知深吸一口气,咬牙暗骂,这个废物,总算知道开口了?
“也罢,这次没抓到,改日再说!”话音落下,他振臂一呼,抬脚就走。
可是……
仓平骑兵策马上前,把他们眼前的路,拦得密不透风。
杨兴知脸色一变,回头冷道:“袁登岗,你是什么意思?”
“杨公子,你今日行事,实在是……”袁登岗看向四周已经逐渐控制下来的火势,又深呼吸好几次,做足了心里建设,才道:“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
“袁登岗?”
“杨公子是带了太子的手谕,可已过半月,所谓逆贼迟迟不见踪迹,然而仓平城里早已闹得人仰马
翻,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袁登岗轻叹一声,又道:“杨公子,仓平城不是什么小地方,是有规矩的,这么多士兵,成日在城内游走,别说百姓,就连我,那也是极为不安啊!”
“你不安?”杨兴知的腮帮子都几乎咬碎,“袁登岗,有些东西呈到御前,但那是,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不安!”
袁登岗登时皱眉:“杨公子是在威胁本官?”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杨兴知手里的,只是让他遭受皇帝斥责。
而楼越手里的,能让袁家满门屠尽!
孰轻孰重,他不知道吗?
“国有国法!”他也怒了,吼道:“杨公子没有圣旨,也没有文书,还是不要再以太子之名,在仓平城里大耍威风了!自今夜起,所有军队撤出城内,否则,当以叛军处置,就地斩之!”
“袁登岗!”
“杨兴知!”袁登岗越发恼火:“你区区一个谋士,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今夜烧毁的民宅,吓到的民众,你还是赶紧给个交代,否则,闹到了御前,谁也不好看!”
说完,袁登岗冷声吩咐:“来人,把这些军队全部赶出仓平,再不得踏入城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