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季衍尘也不免有些懊恼。
他为了楼奇对苏晓非比寻常的关切耿耿于怀,居然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实际上,也是因为曾查过苏家,与仓平楼氏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
苏晓的生母,是太长张氏。
太长位于南方,距离仓平何止千里?
与楼氏之间,更没有什么关联……
“子竹。”他轻唤一声,下巴微抬。
子竹了然,先是拉上了房门,才独自冲出这个不起眼的小院。
有些事,自是需要重新翻出来查个清楚的。
“哦。”苏晓百无聊赖,用筷子拨动碗里的糕点,蓦然发出一声轻叹:“人为什么都那么复杂?明明能说的却不说,难道越猜越有意思吗?”
季衍尘的面色柔和下来,耐心道:“人人皆有所求,地位越高,束缚越多,本王亦如此。”
苏晓抬眼看他,多了几分认真:“怎么说?”
难得,苏晓会主动找他讨教。
他笑笑,也不藏私:“不说旁人,单说你自己,就算不是为了私欲,你我与葛家村的关联,你也从不敢轻易宣之于口,外面逼得越紧,你捂得越死,不止是为你自己,更是为他们。”
“
再有,百戏楼,老万他们是杀手,能干些,经验多些,你指望他们暗中行事,更不能摆到台面上来,否则,你就没了底牌,也就能被人轻易堵了出路。”
听了这话,苏晓垂下眸子。
“还真是。”她深吸一口气,“所以,楼奇不肯直来直去,也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缘故了?”
季衍尘眉眼带笑,越发觉得她聪明:“不信任你,不信任我,再者,你是何等性情,他到今日才明白了些,若你还和从前一样,那告诉你,岂不是害了你?甚至还会牵连楼氏硕大的基业。”
更让他高兴的还在于,苏晓终于肯像当初在葛家村的时候一样,跟他心平气和地说会话了。
苏晓却是想到了胡氏父子和元月,轻声感叹:“既然都有难处,倒也不必彼此为难。”
见她如此通透,季衍尘唇边笑意渐浓:“明日去赏花?”
“赏花就算了,我想逛逛。”说起这事,她也精神了些,“我想,没人知道我的长相,那我带着元月出去应该也不打紧,正好,看看外面是怎么个情形。”
说是回京,可别困在仓平,出不去了吧?
但凡是坏事,往往一语成谶。
苏晓穿上了仓平城里普通人家的小姐装束,和元月一起走在街道上,还没来得及关注繁荣街景,就看到了好几拨人拿着季衍尘的画像,在四处盘问。
不过画上的季衍尘,是蒙着双眼的。
也不知为何,季衍尘眼睛好了的消息,一直没有暴露出来。
只不过季衍尘生得实在出色,当初在邹县露个面,都能吸引许多人驻足欣赏。
也就是邹县太小太偏僻,消息闭塞,才一直没出什么岔子。
如今到了这里,确实不能再高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