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还在盯着瞧,几乎移不开眼。
现在的百戏楼,不止是外面好看,里面也精致地很。
中间一个大大的戏台子,下来则是把戏台子圈起来的木制回廊,外围才又是或多或少,相互参差着,却又极为有序的座位。
最上方,则是一个比原先还要大上一倍不止的灯笼,上面照旧是贴了无数干花,色彩淡雅,映衬着九个灯笼面上惟妙惟肖的戏伶图。
骨架是大红色,又挂着多多的流苏,此时只是点着暗光,就已经很好看了,若是有人财大气粗点了灯笼,一定更美!
也因干花……不,那是鲜花?
鲜花色泽搭配宜章,丝毫不显俗气,反而平添了几分高雅!
二楼是做成了回廊模式的雅间,外面是一条互通的走道,门口又安放了门帘做隔断,内里还各有几扇屏风。
也不知道坐在里面的时候,能不能看见戏台上的一切,总之在这底下,是看不见屏风里面坐着什么人的。
被带着从曲状的木梯上楼,站在回廊上,苏晓才发现,这里比原来的万花楼更大了。
“听说啊,是把以前那些客房给打通了,特地做成这副模样的,还真
是全无烟花风流之地的样貌了!”张捕头接着大声喊道。
今天的百戏楼,实在是太多人了,不扯着嗓子说话,谁也听不见。
苏晓点点头,这事,老万是跟她说过的。
从前的万花楼,占地最多的就是客房,实则面积是和赌场差不多大的。
这里也无需后厨,只需要开辟出一个后院,让戏伶们起居和排戏,因而能用来容纳客人的地方自然更大了。
看着看着,苏晓是打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谁说古人就是刻板的?她第一个不答应。
看看这审美,就连苏晓,在看到这副场景之后,也像是迎来了一次审美的洗礼好不好!
大气端庄,不失优美精伦,加上这里本就是个娱乐场所,其灯红酒绿游离于人间之外的气氛,也被装点地恰到好处!
让人想即刻忘却人生烦忧,痛痛快快地醉生梦死一场。
堪称是个繁华梦乡!
“到了!”张捕头瞧着苏晓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底只觉得好笑,倒真是自小在北境长大的人,看到这里就移不开眼了。
要知道,京城那样的地带,才真真是人间盛京,繁盛无极!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
苏晓这是在看自己的产业,而老万他们这一次,又给了她太大的惊喜,怎能不好好端详?
“姑娘姑娘,大人在里边呢!”胡老三拉了苏晓一把,跟着张捕头走进最中间的雅间。
门才刚合上,这里便又是另外一片天地一般,那些嘈杂之声竟被隔离开来,只余下从回廊这一侧,传来大堂的七分喧闹声响。
家具摆件都不是最贵的,却是找能工巧匠所制,还能闻到些许木香。
再走进两步,才能看到左侧一张酒桌,右侧两张软榻,内侧摆放着精美的香炉,前面又是一个能拖鞋踩上的长软垫。
而且在回廊旁边,挂着一个绑了铜铃的细绳。
这是传呼系统,轻轻一扯,楼里的小厮即刻就知道是哪个雅间的客人有事传唤。
而客人在这其中,全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苏晓眼睛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当初随意画了些图纸,想着老万他们能用多少就用多少,没想到他们不仅都用了,还用得这般好……
“大人,这位便是医馆的胡大夫,这是他的儿子,胡元木,这位!”张捕头最后才介绍苏晓,“这就是咱们镇上的神医姑娘,阿
尧!”
胡老三最先上前,领着众人问安:“草民胡老三,携医馆大小参见周大人,今日能在此处蒙受大人的恩典,我们啊,是三生有幸!”
“周大人安!”
过场还是要走走的,而且行个礼罢了,苏晓还不会介意。
唯独寻谷,跟了季衍尘那么多年,便是宫中贵人,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何时给什么小县官行过礼?
可如今季衍尘的境况,再加上她又跟着苏晓了,亦不得不跟着拱了拱手。
周大人名为周扬达,今已年近五旬,观邹县内外的民生,只要不在战乱时候都还太平,便知道他还算得上是个好官。
周扬达笑着点点头,尤其注意苏晓,笑问道:“都说是位神医姑娘,却不想,果真这般年轻,医死人,药白骨,我邹县能有你这样的人才,何愁将来啊?”
“周大人谬赞了,若非大人治理有方,及时安定,民女一介草民,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回几个人。”漂亮话,苏晓也会说,“更何况,民女只是有些家传绝学,若非胡三叔不嫌弃民女是女流之辈,处处提点,再加上张捕头等官爷们,一直费心帮着医馆寻药材
,救人一事,才不能如此顺利!”
“哦?不仅是个有本事的,还极为谦逊!”周扬达摸着山羊胡哈哈大笑:“老胡啊,你这是找了个极好的帮手,可得好生对待,也让我们邹县的老百姓们更加安定啊!”
胡老三呵呵一笑,周扬达直接称呼他为‘老胡’,这是无形之中拉进了双方的关系,也是在透露,往后衙门会帮衬着医馆的意思,“大人可别听信姑娘的谦逊之言,要说这医术啊,连老夫也有许多,是要跟她学的呢!”
周扬达笑得越发大声:“幼不狂傲,老不自负,你们这个医馆啊,定能长长久久地开下去,说不定,还能如同这百戏楼一般,成为咱们邹县的活字招牌!”
看周扬达这副满面红光的模样,大家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医馆打出名气,也如同百戏楼一般,会带动周边的人慕名往邹县来,久而久之,贸易商业自然更加繁荣。
如此,也是周扬达这个县太爷的政绩。
“快坐快坐,怪我不好,光顾着说话,让几位白白站了这么久,该自罚一盏才是!”周扬达笑得极为亲切。
苏晓略坐了坐,但心里惦记着季衍尘。